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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第十三卷
后记
贞观十年，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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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大雪。
徐陵坐在福聚楼三楼东南角靠窗的桌，凝望下方漫天风雪的跃马桥，一辆车刚驶
上桥头。可以想像每天有数以千计的人踏桥而过，却肯定没有人晓得此桥不但改变了他和寇
仲的命运，也改变了天下的命运。
他把压至眉头的帽再拉下点，微笑道：“你来哩！”
翻起衣领掩着大部分脸颊的寇仲来到他旁坐下，背着其他客人，舒服的挨着椅背，拨掉
身上的积雪，露出灿烂的笑容，仔细打量徐陵，双目生辉的摇头叹道：“多少年啦，我的
好兄弟？”
徐陵欣然道：“刚好年。完成探索两河源头的壮举后，你这小返回宋家山城定
居，小弟则隐于幽林小谷，自此没碰过头，没通过消息。”
寇仲目光投往铺满白雪的跃马桥，桥上不见行人，双目射出缅怀的神色，叹第二口气
道：“大道至简至易，原来治好国家竟是这么简单？世民把他在钱庄说的话付诸实行，竟成
就眼前局面。不过坦白说，我有在暗出力，助他整顿南方的豪强恶棍、贪官污吏。”
徐陵皱眉道：“你仍在舞刀弄剑吗？”
寇仲笑道：“你好像不晓得我寇仲今时今日在江湖上的地位，白马之盟后我从没有和人
交手，因为根本不用出手只要使人说句话便成。谁敢触怒我？否则世民的仁政，会无法这般
快的施布于南方。”
顿了顿叹第三口气道：“妃暄确是天下最有眼光的人，古来所谓的名君，谁及的上我们
的大唐天李世民？他以事实证明给所有人看，大乱后确是大治，且是前所未有盛极一时的
黄金岁月。咦！长安首富为何还未滚至？”
徐陵一头雾水道：“长安首富？”
寇仲忍着笑道：“还不是雷指那人间最快乐幸福的老家伙，不过肯定他比很多人穷，
因为赚的真金白银全用往修葺大河，弄得像以前好赌时般经常囊空如洗，世上竟有那么乖的
大老板。”
徐陵道：“你对各人的状况倒很清楚。”
寇仲道：“怎可能不清楚？过年过节总有人来探我，忙的老不可开交，这叫退隐？他
奶奶的。”
徐陵哑然失笑道：“我不想听你吐苦水，有没有见过小侯？”
寇仲点头道：“见过他一次，他到来借阅顾恺之的真迹，听他口气，似乎风流如昔。
咦！首富来哩！”
时间是午市开始前半个时辰，兼之下大雪，三楼只几张桌坐有客人，雷指以衣帽掩盖
脸目，匆匆抵达，甫坐下低声道：“本应是我等你们，却不可怪我迟到，因为我给皇上抓起
去问话，被迫出卖你们。哈！你们仍是十年前的模样，不像你们大哥我般变得更青春，更有
活力，更有富贵相。”
徐陵摇头苦笑，寇仲佯怒道：“分明是你主动去拍世民马屁，出卖我们以换取荣华富
贵，让老向青姐告你一状。”
雷指闻青青之名大吃一惊，举起酒杯，赔笑道：“勿要错怪好人，问题出在侯小身
上，他向老陶订下上林苑最豪华的厢堂，而拍皇上马屁的却是老陶，认为小侯此举暗藏玄
机，急不及待的飞报庞玉，累我立即被刑部的大爷们押见皇上，皇上只向我说了句‘不要浪
费朕的时间’，换作你是我该怎办？在得罪皇上或是出卖你两个小间，应如何取舍？当然
是出卖你们。大家喝一杯，我们的兄弟知情不会因任何事情改变。”
寇仲和徐陵拿他没法，举杯互敬，一饮而尽。
雷指欢喜的道：“行之的钟离书院办得非常成功，长安有不少人把儿送往钟离让行
之教导，只凭他曾为少帅军师的余威，足令他一炮而红，何况他却有两三度板斧。”
徐陵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世民是否来此路上？”
雷指笑道：“皇上当然希望立即赶来，全赖我拼死力谏，皇上则从善如流，不过你们
明早必须入宫见驾，否则我会被推出午门斩首，你们不想累青青守寡吧？明白吗？”
寇仲和徐陵对视苦笑，他们本不愿惊动李世民，然而事以至此，有什么好说的。
徐陵不解道：“小侯因何如此张扬，要喝酒有很多地方可以选择，偏要挑选上林
苑？”
雷指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因为他要给少帅一个毕生难忘的惊喜。”
寇仲剧震道：“秀芳？”
雷指欣然道：“哈！也不全关小侯的事，是我们刚远游回来的尚大家，指定要在上林
苑见仲爷。”
徐陵探手轻拍寇仲肩头，安抚他激动的情绪，随又问道：“老跋呢？”
雷指答道：“尚未见他踪影。”
寇仲压下心的激情，目光投向街上，道：“来哩！”
大雪纷飞，跋锋寒着例行人稀疏的街上，往他们望上来，露出久别重聚的喜悦。
雷指扯着两人站起来，道：“勿要让尚大家久候，我们立即到上林苑去，还有达志和
显鹤在那里等我们去尽兴呢。我结帐请客，你们到街上候我。”
两人这么站起来，俊拔的体型气度，立即吸引其他客人的注视，他们怕被认出来，热起
他们最不愿见的哄动，忙匆匆下楼。
跋锋寒从对街然行来，探臂将两人拥个结实，长笑道：“今趟我们要好好一聚，十年
哩！岁玉的流逝如白驹过隙，迅快得教人难以留神。”
放开手，含笑打量两人。
就在此时，三人同往街端瞧去，大雪出现一个约八、岁的可爱小女孩，蹦蹦跳跳提
着一篮鲜果往他们飞奔过来。
三人为之愕然，小女孩喷着冷雾，气喘喘的在他们身前立定，孩气的问道：“请问哪
位是徐大叔？”
徐陵心一动，微笑道：“是我！”
小女孩把篮递给他，欢天喜地道：“是我娘着明空送给你的。”
徐陵接过果篮，那叫明空的小女孩一声欢呼，就那么掉头原路跑回去，雨雪深处，隐
一个女优美的倩影，白衣如雪，裙下赤足。
寇仲皱眉道：“婠婠！”
徐陵瞧着小女孩投入婠婠怀内，婠婠轻挥玉手道别，牵着明空，逐渐没入雪花迷蒙的
深处，徐陵道：“不知是他收的徒弟？还是亲生女儿？”
跋风寒目光投往徐陵手上的礼物，微笑道：“明月当空，是个充满意象的好名字。”
雷指结帐下楼，谈笑，四人漫步于风雪漫天的长安街头，朝上林苑进发。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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