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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待客所用的厅堂,地上铺的通常都是“门”字型的矮榻,上首为“主席”,左手边为“客席”,右手边为“陪席”,光看座位就知道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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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逸大马金刀的直接将主席占了下来,连小邑主都是坐在他下手边,众邑主对视了一眼,自然知道了这里究竟谁说了算。
一群邑主老老实实的在客席上坐了下来,一点也没有因为古逸只不过是个丨羯品丨的战戎而瞧不起他,这世界上,除了实力之外,势力有时候也是一项衡量地位的标准。
而古逸,虽然大半年之前,他只不过是斗羯场上一个供他们赌羯取乐的羯人,可是这大半年下来,那怕他并未出现在人前,可是关于他的传说,却已经秘密的在部分知情人的耳中传的十分的响亮了。
撇开连南宛豪商都要仰仗鼻息的《大荒九天工集团科技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身份,撇开连大荒匠族《天机十二阁》都要为之臣服的《天工门》技术总工程师身份,就算是古逸那个仅流传于隶民和工匠们之中的“天人转世”、“天工传人”的身份,也足以⊥这些邑主们对他持有足够的敬意了
别以为“天人转世”这种事情纯属无稽之谈,这大荒世界可不是古逸原本那个毫无信仰的世界,这里可是真实存在着拥有通天造化手段的玄术、秘修之士的神奇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连一个空口无凭的誓言都会全民遵守的世界里,有信仰源泉做基础,再加上古逸那些“点顽石为玄铁,化泥沙为坚壁,炼苦卤为雪晶,酿五谷为琼浆”的的手段,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由不得这些几乎可以说是眼睁睁看着丨青石城丨拔地而起的邑主们不信。
依旧是那位地位最高的邑主首领说话,只见他规规矩矩的向古逸一礼,这才开口道：“古工勿怪,吾等实在是迫于无奈,才使这等下作手段,请古工与小邑主前来。损坏的马道,吾等愿十倍赔偿。”
古逸摆了摆手：“马道倒是小事,你们搞这么复杂,怕是有什么不好被戎尉知道的事情要跟我们说吧？”
“古工明鉴”
邑主首领顺口恭维了一句,斟酌了一下语句后道：“吾等皆是戎尉大人手下战戎,直接跟小邑主接触,怕是会引来戎尉大人的猜忌,想来古工应该也知晓,戎尉大人与堡正大人之间有些不睦…”
“所以你们就用这种手段把我们引来,既不会引起戎尉的猜忌,又能把黑锅往我们身上一推了？说出去好像是我们用武力强迫你们的？”
古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吧,暂且不论你们把我们引来的目的是什么,你们觉得我们有可能冒着跟戎尉撕破脸的风险,跟你们进行合作么？”
邑主首领顿时一脸的尴尬,连连的作揖赔礼,于笑道：“请古工宽宏大量,饶过吾等一遭,容吾禀告一番,若是不如古工之意,再请古工责怪不迟”
古逸也不说话,只是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很不爽,邑主首领见古逸没有反对的意思,连忙将他们的来意道出。
这邑主首领那半文不白的说辞,古逸都没能完全听懂,还是在小邑主仲玉虞偷偷“翻译”之下,好半天才弄明白了他们的中心思想。
说白了就是他们这些青石山脉沿线,总共八十三座封邑的邑主,想要集体把封邑卖给丨天工门丨或者说丨青石城丨,但是因为丨青石城丨是走的小邑主的关系,背后是丨士族丨派系的堡正。
而他们这些战戎邑主都是丨戎族丨出身,属于戎尉一系,怕贸然与丨青石城丨接触,引来正和堡正博弈不休,争夺丨铁炉堡丨权利的戎尉猜忌,所以才偷偷用这种小矛盾冲突将古逸引来,对外也可以说是因为丨青石城丨不允许他们使用马道而造成的小摩擦。
古逸把玩着手中的陶杯,似笑非笑的道：“哦？这好好的,诸位为何会想起要将封邑卖掉？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阴谋？据我所知,在场的诸位,名下的封邑好像是这青石山脉沿线最富饶的吧？真舍得低价贱卖给我？”
一听到“阴谋”二字,那邑主首领脸色大变,他身后的那些邑主也都一阵骚动,脸上阴晴不定了一阵后,邑主首领才苦笑道：“古工所言不错吾等欲将封邑卖与古逸的确没安什么好心…”
邑主首领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古逸的脸色,见他并未恼怒,这才又小心的接着道：“众所周知,吾等这些战戎虽然凭借战勋受封了一方封邑,但是只是职封,而非封,,也就是说,在吾等任职期内,才可享这封邑的供奉,一旦调职或是战陨,这封邑可就落入他人囊中了。”
“古工来时想必也见过这丨白石营丨的模样了,吾等的封邑差不离也是这般模样,不修邑、不置产,几乎是吾等名下这些丨职封邑丨的惯例了。”
邑主首领苦笑：“就是因为吾等并非那些本土宗族,名下的丨职封邑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又无法传给子裔,所以宁愿荒着,只拿那一份微薄的出产收益供奉,也不愿多加投入资本,豢养邑民、发展封邑。”
“这丨铁炉堡丨又位处偏荒之地,临近丨壑明浚稽山丨、丨鞠陵于天山丨、丨孽瑶颉羝山丨这三山交尾之处,山中多凶猛异兽,黎夷野族,实在不是一处好地方。”
邑主首领叹道：“如果天下承平,吾等终身驻职落籍于此,或许还能慢慢修筑,发展起一方可传与子裔的家当,可如古工所见,紫微帝星黯淡,皇朝气运飘摇,怕是又到了斗转星移日月更替之时…”
他话说到一半,便小心的收了口,转言道：“这丨中幽象已起,就连丨中容郡丨这关外边域也受波岌,黎夷百族叛乱,眼看就要祸乱至此,戎尉大人怕是即刻就要招吾等入营征战,谁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下场,不如趁如今还算平稳,先将手中封邑卖出,换得一些粮秣送回祖地,供族中老少食用,就算亡在阵上,也没了后顾之忧。”
古逸沉吟不语,小邑主和琥虎面面相觑,知道这怪人精于货殖之道,也不敢胡乱插嘴,只好闭口不言的装作闷葫芦一般,权当是个陪客了。
“吾等也知如今世道,这封邑卖不出什么好价钱,此时卖与古工更是有坑害之嫌,所以愿将吾等名下共八十三座封邑,作价四千万大金,一同卖与古工
见古逸不出声,邑主首领有些急了,生怕古逸开口拒绝,连忙道：“望古工勿怪吾等心贪,之所以找上古工,一来是这丨铁炉堡丨一地,能有一举买下吾等这些封邑手笔的,怕只有古工这背后有南宛豪商支持之人,二来见古工在此时筑城修墙,操练私军,怕是不惧黎夷叛军之祸,这才有了心思赖上古工。”
“此刻小邑主与琥头领也在,卑下也不说暗话,事前小心是怕戎尉从中阻扰,一旦封邑过手,虽然依旧要按例向卫军上交例赋惯产,却是不再受戎尉辖制。只需隐瞒的一时,介时木已成舟,法不责众之下,吾等便也不惧戎尉苛责这些封邑由丨战营丨转丨民屯丨,便归于堡正手下管辖,古工背后有堡正庇护,又有宛商支持,更是无需担忧戎尉呱噪。”
他压低了声音道：“戎尉此刻外有黎夷叛军压境,内有堡正钳制,那些本土宗族豪门又各个心怀不轨,却是古工崛起最佳之际,恕卑下妄言,就算古工此刻趁势立上一国,怕也无人有暇来纷扰。”
古逸被他说的笑了起来：“你到是个懂说话的,不当商贾可惜了”
邑主首领也小得意的笑道：“区区不才,在丨铁炉堡丨一地,到也有十几间商铺。”
“废话少说,拿邑契来我看”
古逸也不废话,直接伸手找他要记录了封邑出产和赋税额度的丨邑契丨,邑主首领闻言大喜,不但取出了八十三张丨邑契刂整整一盒丨符印丨,还拿出了一张丨铁炉堡丨全境舆图,铺在古逸面前的矮几上,古逸每翻看一张丨邑契丨,他就在舆图上指出封邑的位置,并解说封邑的出产情况。
说实话,古逸这个“太华文字睁眼瞎”,根本就没办法完全看懂丨邑契丨上写的内容,本来是打算让身边的小邑主仲玉虞帮忙参考的,可有这个像商贾更像过战戎的邑主首领解说,倒是免去了他的苦恼,只要旁边的小邑主不出声驳斥,那就说明没问题,想来他也不至于敢当着两个知情人的面骗自己。
翻完丨邑契丨,古逸发现,如果他将这八十三座封邑买下来,居然在那幅比抽象画强不了多少的舆图上,形成了一个背依丨壑明浚稽山丨、丨鞠陵于天山丨、丨孽瑶颉羝山丨这三座巨型山脉,面向丨橘水丨、丨泔水丨、这三条通天大河的椭圆形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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