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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夕趁著寧王府一陣兵荒馬亂,趁機從後門溜走,只見一抹紅影隱隱綽綽,不時走走停停,四下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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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暗,四周一片漆黑,一輪滿月悄然爬上樹梢,街上行人寥寥無幾。李月兮一心掛念在芳名湖畔候著的閑少群,絲毫沒有女子獨自夜行的恐懼,反而因為期待而心潮澎湃。
李月兮腳下匆忙,一刻都不想過多耽擱。她遠遠瞧見芳名湖畔的涼亭里一抹頎長的身影,正是她日思夜想之人。李月兮漾起一抹淺笑,跑上前去,一把便從背後將閑少群抱住。她緊緊閉起雙眼,把自己的臉緊緊貼在閑少群的後背輕輕摩挲,听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一顆為他懸著的心終于稍稍安撫,她如夢囈語喊了一聲,“少群哥哥!”她終于如約芳名湖畔與良人相見!
閑少群彷如遭了雷擊,僵直了背不敢妄動。那日李月兮告白,他婉言相拒,豈料李月兮心存希冀。她對閑少群的深濃愛意隨著太後賜婚愈發不可收拾。閑少群的失蹤讓她惶惶不可終日,更讓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此生非卿不嫁!
閑少群輕輕將松開李月兮緊緊抱著自己的手,轉身正面對著她,月光皎潔,李月兮清麗冷艷,猶如那綻放的荷花,亭亭玉立淡雅迷人。
李月兮的直白熱烈完全出乎了閑少群的意料,他懊悔自己拒絕的不夠決絕,讓她心有殘念。而她眼里閃爍著從未有過的認真和期待,叫閑少群不忍開口到了嘴邊的拒絕之話,兩人相偎無言。
“少群哥哥!”李月兮眉目含笑盯著閑少群看,輕輕又叫了他一聲,她真真切切的看著眼前豐神俊朗的男子,芳心暗動,情愫萌生。
“你可是被禁足了?”閑少群問出了自己的猜測。
“嗯,”李月兮卿卿得應了聲,並未解釋緣由。她想到了太後賜婚一事,道︰“少群哥哥可知太後以賜婚你我?”
“你可知道柳絮兒在哪?”閑少群道得牛頭不對馬嘴,柳絮兒微微驚訝,卻也鎮定。面對情痴意切的李月兮,閑少群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他對她並無任何男女之情,于是轉了話題。
“柳絮兒?”李月兮心里陡然一沉,猶如冰水從四周灌入,冰涼沁心,“他竟直呼她的名字,不叫她柳姑娘了?”李月兮斂了心收了情,恢復了一貫的冷靜和冷淡,但愛閑少群的念頭和決心未曾動搖。
“我听說她受傷了。”閑少群渾然不知道李月兮的心事,繼續說道。
“少群哥哥喜歡絮兒姐姐?” 李月兮突然開口道,執拗相逼,嘴角綻開一抹悲傷的笑,憂傷苦澀。
閑少群一怔,繼而狂笑,內心苦澀唯有自知,“哈哈哈。柳絮兒已有婚約!”閑少群並未正面回答李月兮的問題,他看著那月朗星稀,心里感到從未有過的力不從心。
閑少群怎麼能喜歡柳絮兒呢?閑少群分明是愛上她。如今太後賜婚,他已篤定抗婚。為了李月兮好,他娶之不得,為了柳絮兒好,他愛之不得。
李月兮天資聰慧,心里了然,也不願意揭穿閑少群,只要他未娶,她就非卿不嫁!這節骨眼上,先救柳絮兒才是,那賜婚之事稍後再議。于是她聰明得轉了話題,徐徐道來,“絮兒姐姐不僅受了傷,恐怕已是得罪了三皇子。涼青雲將她帶回宮里!”
“宮里!”閑少群心里大駭,擔憂之情四面涌來,暗忖道“那皇宮庭深似海,一遭誤入,將終身不出。”他想到了柳絮兒麗質靈秀的臉,無限擔心。自古紅顏多禍水,他擔心柳絮兒入了宮,會叫那九重天闕里龍子將之拆食入腹,也叫那後宮嬪妃將之折磨摧殘。“宮里風雲變色,她一弱柳女子怎麼能承受得住,”閑少群暗想,心痛無比。
“不錯,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猜,只有將她放在天子身旁,才不怕那三皇子那個才狼虎豹!”李月兮猜測著。
“那我明日便去宮里一探究竟!”閑少群當機立斷,嘴角擰成剛毅的線條,眼底閃著晦暗不明的光,叫人無法捉摸。他怕唯恐去遲了,將無法挽回定局。
“我跟你一起去!”李月兮附和道,她一臉堅定地看著閑少群。
“不行!”閑少群不容商議道,“那皇宮可不是玩兒的地方。”
李月兮知道閑少群是替自己的安危擔憂,那冷了的心徒然一暖,春暖花開。李月兮默不作聲,但心里念想依舊。她擔心閑少群入宮之行,唯有親自陪伴放才安心。她看著閑少群開口道,“我擔心絮兒姐姐。”而還有半句她並未說出口,“我更擔心你!”
“有我在,柳絮兒不會有事的!”閑少群霸道的宣布道,他會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她,不容她有分毫閃失。他又道,“你呆在府上等我消息。”
李月兮見閑少群決意已定不容自己多說,便住了嘴,她點了點頭乖巧的順從,“好,少群哥哥明天一定要多加小心。”
“今日我闖禍外出,父王非但會將我禁足,更會加派侍衛看管,想要再見少群哥哥一面談何容易,父王定會想方設法讓我與他斷了聯系啊。看來只有如此了!”李月兮嘴心里一計涌上,決定賭上一局,以求以退為進。
“時辰已晚,我送你回府!”閑少群說著,二人便一同往回走。
不一會兒,二人便來到了寧王府,遠見府里燈火通明,侍衛進進出出神色慌張,他們見到李月松疾步上前相迎,明顯松了了一口氣,“郡主,你回來了!”然後他們別用用意一臉戒備地看著閑少群。
閑少群一臉疑問,李月兮見狀主動開口,倒也不撒謊,“我下午是放了把火,把侍衛們引開,才出了府的!”
閑少群聞言皺起了眉頭,眼里寫滿了不贊同,逼問道,“為何不讓你出府?”
“少群哥哥莫要擔心絮兒。”李月兮仍然不肯道出寧王不贊成婚事之事,她說完便徑自走入了府里,侍衛緊隨其後。
閑少群欲上前向李月兮問個清楚,但侍衛將其擋下。閑少群見狀住了腳,沉著臉看著李月兮的身影消失在門後,眼里閃過一些復雜之色,叫人猜不透。許久,他才轉身往淮安王府而去。
夜涼如水,月光的清輝將閑少群的身影拉長成一道長條。他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在寂靜的深夜里听得尤為清楚,節奏明快,但他的心卻雜亂如麻。
寧王府里,寧王李尉坐在正殿的太師椅上憤怒交加,一旁的王妃甦璃則是一臉擔憂。下人們站在一旁戰戰兢兢。
“父王,月兮一人做事一人當!與吉祥無關”李月兮跪在地上,挺著身子昂著頭,一言不發任憑處置。吉祥也跪著,垂著頭偷偷掉淚,委屈至極。
李尉一掌拍向太師椅的扶手,大聲質問李月兮,“說,你不惜火燒寧王府逃出府,都去了哪里做了什麼!”
“兮兒去找少群哥哥!但是沒找到!”李月兮面不改色冷靜得撒謊道,不悲也不喜。李月兮並不想讓人知道閑少群已經回來了,李尉的行為早已叫她看透了薄涼的人心和親情。她擔心怕李尉知道閑少群回來後,會暗中使壞,破壞閑少群前去解救柳絮兒,甚至陷害閑少群。
“女大不中留啊!女大不中留啊!”李尉連連哀嘆,“你死了這條心吧。那閑少群不會回來了。等太後明了緣由,定會取消賜婚。你就等著嫁給西域嘉噠大王!”
“少群哥哥一定會回來!兮兒非他不嫁!”李月兮振振有詞,她不卑不亢但是堅定如同磐石。
“你要是再敢出寧王府,我就打斷你的雙腿!”李尉揚言道,為了自己的大計他將會不擇手段,就算李月兮不嫁給嘉噠,也一定不能讓閑少群得了便宜!
“請父王準許兮兒出府!”柳絮兒磕頭請求,她想明日隨閑少群一同進宮。
“休想!”李尉大喝一聲,怒目相視。
“父王,你阻止不了兮兒的!”李月兮毫無懼意,錚錚直視,父女二人展開巔峰較量,甦璃在一旁心急如焚,卻也不敢插嘴。
“來人,讓小姐回屋!吉祥大打三十大板,以示懲戒!”李尉說完拂袖而去。甦璃緊忙上前將李月兮扶起。
李月兮眼里打轉的淚再也擒不住了,清淚兩行悄然滑落,母女相擁而泣。李咬著牙,隱忍著心里的痛楚,她對吉祥感到愧疚,她對父王感到心寒,心里的計謀越發清晰。
丫頭靈兒將李月兮送回房,一入房里,李月兮便對靈兒說道,“備水,我要沐浴!”
“是!”靈兒應聲,便去打水。不一會兒,屋里的大桶里便備好了水,靈兒點燃了一旁幾案上的青銅小爐里的香,便退了出去。
浴桶里熱水升騰著白煙裊裊,水上浮著百花花瓣,花香陣陣撲鼻。李月兮怔怔看著那花漾香水,眼里有一抹悲壯,她緩緩得脫了外衣,然後慢慢轉身朝一旁的幾案一角狠狠撞去,“啊!”一聲慘叫劃破蒼穹!
屋外候著的靈兒聞聲緊忙入內,便見李月兮倒在地上,頭破血流,“快來人啊,不好了,郡主滑到了!”靈兒大聲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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