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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196.有前途的崗位,藏書管理員
“師兄,你听過仙羅繞日之象嗎?”听雷俊問起,楚昆不做隱瞞,索性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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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俊回憶了下︰“沒有印象,怎麼?”
楚昆︰“在甦州的時候曾經見過典籍藏書里簡單提過一句,但不明其中根底細節。
先前向師父請教,師父提及本派藏書中似有記載,但雜記冷門,他也沒有直接看過,是很早以前听敕書閣這邊的賀師伯說起過,于是我來敕書閣這邊找找。”
所謂賀師伯,是敕書閣早先一任值守長老。
可惜三年多前那場內亂中,不幸身隕。
也是自那之後,敕書閣值守長老的位置出缺,于是先後由張靜真、雷俊頂上。
雷俊雖然也喜歡在敕書閣看書,但他大部分精力還是放在自身修行上。
而敕書閣中各式古籍浩如煙海,莫說雷俊,便是元墨白也不曾全部看過。
所謂仙羅繞日之象,听來更似野史傳說中的一些篇幅記載,而非專門的書目,故而檢索不易。
當年的賀長老值守敕書閣多年,說不定還能指點一二,現在楚昆就只能自己慢慢翻找。
雷俊這趟接了敕書閣值守長老的職司,還計劃著抽空多翻閱一些閣中典藏。
他亦不問楚昆翻閱仙羅繞日之象記載的原因,只說道︰“我接下來看書的時候,也幫你留意。”
楚昆︰“那再好不過了!”
雷俊先放著師弟楚昆獨自查找,他本人則巡視敕書閣。
敕書閣廣大,並非只有雷俊一人照看。
若干傳度弟子,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輪崗過來幫助值守。
傳度弟子之上,除了雷俊這個值守長老外,還會有四名授 道士從旁相助。
一般而言,兩兩一組,同樣是輪番值守。
雷俊此前和元墨白一起出山,同府里報備過。
他不在期間,便是那四個授 道士暫時主持敕書閣的局面。
眼下,當中兩人當班。
雷俊到了敕書閣主樓一側的閣房中,兩個授 道士連忙起身見禮︰“雷長老。”
雷俊︰“這些天,辛苦你們了。”
對方忙說道︰“雷長老說哪里話,都是職責所在,而且敕書閣這里也比較清閑。”
“接下來幾天,我值守這里,妹強梢孕菹 溉鍘! br />
兩個授 道士皆言︰“豈敢。”
三人聊幾句後,雷俊言道︰“我巡樓轉轉。”
他巡視一遍敕書閣。
路上遇見值守這里的傳度弟子,眾人連忙向雷俊行禮。
他隨意地揮揮手,示意他們繼續,其本人也負手而行,繼續在書閣中巡視。
嗯,我現在也算是干上圖書管理員這個傳奇性的差事了麼……雷俊思緒有些放飛。
他搖頭失笑。
敕書閣內巡視過一遍,不見異常後,雷俊再去看同門師弟楚昆,對方仍無所獲。
雷俊見狀,心中禁不住有些感慨,懷念起當初在藍星是逛圖書館的檢索功能。
他停下,幫楚昆一起翻閱藏書。
敕書閣的日子遠比執事殿清閑。
接下來的日子里,雷俊便一邊繼續自身修行,一邊瀏覽館中藏書。
龍虎山這幾年來,難得安寧。
外間世界,常有風雲激蕩,天大地大,然而此地一波未平,彼方一波又起。
南荒不用多說,金城寨在血河派攻勢下,岌岌可危。
散裝南荒,各自為政,要說唇亡齒寒,卻也不好講誰是齒誰是唇。
韋暗城與血河派強勢崛起,令南荒巫門其他四脈傳承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但真要說大家聯弱抗強,一起對抗血河,卻又不是口頭幾句話便能商定的事情。
本就血腥的南荒,越來越混亂。
中土大唐雖也有些風雨,但和南邊比起來,屬實一片國泰平安的幸福景象。
當然,這和大唐範圍內許多爭斗,在台面下進行有關。
許多決定天下大勢的爭端,往往不為普通黎民所知。
例如,雷俊就听師父元墨白提起,隴外蕭族內部禍起蕭牆,發生驚變。
按世人理解,隴外蕭族先前損失嚴重,內部亟需團結,共克時艱,休養生息。
但他們偏偏步了蜀山、天師府後塵,爆發一場面上低調內里激烈的血腥清洗。
原因無他,新族主蕭航,動搖了家族多年來的祖制根基。
縱使蕭族眼下整體處于低谷,族中守舊元老也忍無可忍。
因為在他們看來,如此放任下去,蕭族更是再無復起之機。
禍端,是那對身份本就存在爭議的兄妹蕭春暉、蕭雪廷,是大家此前看走眼,如今已變質的新族主蕭航,是這兄妹三人背後的唐廷帝室。
他們,是真正在掘蕭家的根!
內亂,可能使隴外蕭族進一步衰落,甚至可能就此滑入深淵。
但如果不當機立斷撥亂反正,那後果注定更不堪設想。
或內或外的影響下,隴外蕭族內部最終爆發一場變故,守舊派意圖廢黜蕭航族主之位。
但最終這場變故,被蕭氏三兄妹平息。
或者說,鎮壓。
隴外蕭族,近乎分裂。
蕭航仍然把持家族祖地。
但有部分蕭族中人,遠走離開隴外,另立門戶。
仿佛歷史上葉、林兩族先後出現兩葉兩林一樣,世上自此又出現兩蕭。
只是本就衰落至谷底的蕭族再經此內斗分裂,兩蕭各自的架子,都變得極度單薄。
曾經雄踞大唐西北的龐然大物,眼看著再難有昔日氣象。
大唐五姓七望,自此名不副實,或需改稱四姓六望。
與之相對,大唐京畿,同樣風雲變色。
引起眾多議論的新學宮,遭逢大劫。
不過這次劫數,似乎不再是針對學宮祭酒蕭春暉而來。
倒霉的人是一僧一道。
道是道家符 派聖地天師府的長老藺山。
僧是佛門發願一脈聖地天龍寺的長老法善。
二人先後遇襲。
凶手指向非常明確清晰。
藺山是被黃天道中人襲擊而負傷,好在性命無憂。
天龍寺法善大師的運氣就沒那麼好了。
他被佛門外道大空寺高手襲擊,當場圓寂。
大空寺重歸東土,氣勢駭人。
先是菩提寺,再是金剛寺,現在又輪到天龍寺,佛門三大聖地全都因佛門外道而蒙受死傷。
天龍寺上下震動,已有消息流傳,寺中高手將大規模出動,圍剿大空寺的外道邪魔。
此前菩提寺時,唐廷帝室便有令旨,清剿大空寺逆賊,如今相關嚴令進一步升格。
雷俊听元墨白提起相關消息後,第一個想法便是︰“四姓六望的手段。”
不論黃天道亦或者大空寺、白蓮宗,能存續至今剿之不滅,背後都少不得其他勢力的暗中扶持甚至直接援助。
四姓六望對他們具體有多大影響力,難以具體測算,但這幾大反賊的活動背後,總有他們的身影若隱若現。
元墨白︰“當今陛下倒是仍能坐得住,只是不知她接下來會如何還招,不過……”
雷俊看向自己的師父。
元墨白︰“四姓六望這次恐怕不會再一招一式規規矩矩同當今陛下拆解,更可能如霹靂連環般。”
雷俊微微點頭,同意自家師父的猜測。
不過他仰首望著上方屋頂,思索不語。
元墨白轉頭看向雷俊︰“怎麼?”
雷俊︰“沒有,弟子並無更多思路,只是感覺當今陛下行事,有些怪……”
“哦?”元墨白聞言,亦陷入沉思。
…………
青州。
名門兩葉,自分家後,兩族族主,極少見面。
雖然關系不像幽州、江州兩林那般尖銳,但兩葉之間,氣氛同樣微妙。
“大兄光臨青州,有失遠迎,萬勿見怪。”
一個外貌看上去五十歲許年紀的中年儒生,招待來自晉州的老者。
老者微笑︰“熾元言重了,是我來得匆忙。”
雙方落座後,那中年儒生徐徐說道︰“靈溪的事,我有耳聞,大兄節哀。”
老者︰“此事,是我疏忽了,怪不得旁人。”
中年儒生︰“大兄難得出晉州,接下來南荒那邊?”
老者︰“血河,自有旁人料理,我們無需亂了步驟,靈溪之事雖令我心傷,終究是意外。”
中年儒生手指摩挲茶杯︰“關于韋暗城,看來另有玄機?”
老者頷首。
中年儒生便不追問,直接換了話題︰“那大兄接下來是要往北而去?”
老者︰“是啊。”
中年儒生笑笑︰“這段路,恕我不祝大兄一帆風順了。”
老者亦為之莞爾︰“彼此,彼此。”
飲過一杯茶,就彼此接下來的決定正式通過氣,老者便即告辭,離開青州,北上幽州。
中年儒生沉思不語。
晚些時候,有個女子行來︰“父親。”
中年儒生輕輕點頭。
女子輕聲問道︰“晉州,要支持幽州那位?”
幽州,並不僅僅有五姓七望之一的幽州林族。
還有另一個有分量的去處。
趙王府。
大唐帝室中如今輩分最高權勢最重的老王爺。
“是啊。”中年儒生輕輕頷首。
他面前女子便說道︰“女兒已經收拾停當,那這就也動身出發赴京,探望姐姐。”
中年儒生微笑糾正︰“是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
女子微笑低首︰“是。”
晉州葉族,素來低調。
近年來青州葉族則風光無限。
葉炎葉熾元,便是如今青州葉氏一族族主。
其長女入宮,乃先皇張啟隆的皇後,並誕下唯一皇子。
張啟隆駕崩後,因為太子尚幼,故而女皇登基,但仍立兄長之子為太子。
葉炎之女,仍有大唐皇後之尊號。
截止當前,不論青州葉還是晉州葉,亦或者其他世家,都還沒有徹底改天換地,致使山河更替的打算。
但當今陛下昏庸無道,魯莽妄為,先失德于臣民,那臣民自當扶保明君登位,澄清寰宇,不是嗎?
就如同她的兄長,先皇張啟隆那時一樣……
太子日漸成年,青州葉族在唐廷帝室,有天然的傾向與選擇。
那麼……
兩葉不同舟。
這是葉族分家以來,歷朝歷代不論皇朝如何更替都不會改變的鐵則。
晉州葉族,自當選擇另一個目標。
早在張啟隆還在位時,晉州葉族便已經同幽州趙王府來往走動。
如今,這來往可以更親密些了。
青州,自然更不必說。
葉炎的次女,本就同宮中長姐、外甥關系親密。
“多事之秋,才剛剛開始啊……”葉炎看著次女離開,悠悠一嘆。
…………
龍虎山外,風浪漸起。
龍虎山中,雷俊繼續專注于自身修行。
藺山受傷,並未返回龍虎山。
女皇親自過問,京師回天堂武道醫家高人妙手回春,已經幫藺山穩住傷勢。
龍虎山方面,因為元墨白已經回山,故而上官寧抽空趕赴京城,共商清剿黃天道之事。
山門祖庭內,雷俊一邊用心于自身修行,一邊擔負敕書閣值守的差事。
同宗同承的師弟楚昆,這陣子跑敕書閣跑得很勤快,幾乎每天都會抽時間前來。
不過閣中藏書繁多,他一直還沒能找到自己所需的內容。
這一日,雷俊結束自己在敕書閣的坐班,交代輪值的另外兩名授 道士值夜班後,他準備返回自己府邸。
不料,正當雷俊心中思索,是回去靜心修煉,還是去大丹房開爐煉丹之際,他腦海中光球忽然再次閃爍︰
隱患常起于微末,福澤常源于無心,插柳成蔭,吉兆自來。
隨後開出兩條簽運︰
中上簽,夜間巡查敕書閣,有機會得四品機緣一道,無風險無後患,吉。
中中簽,無特殊作為,則無所得亦無所失,平。
雷俊閱讀簽運後,挑了挑眉梢。
今晚敕書閣,會發生什麼意外嗎?
他留上了心,放棄今晚去大丹房開爐煉丹的打算。
不過,雷俊也沒有就此直接返回敕書閣。
待入夜後,雷俊方才暗中返回。
這次的中上簽簽運,顯示並無危險,不過雷俊還是隱匿了自己的身形,于暗中觀察。
有人要來敕書閣偷東西?
還是說敕書閣里會催生出什麼特殊的存在?
雷俊等待期間,心中有不少念頭浮現。
閣中雖然有其他弟子守夜巡查,但雷俊自己還是置身暗中,亦左右認真巡視。
然而等到半夜,始終沒有什麼特殊的事發生。
雷俊頗有耐心,不急不躁。
他法力陰陽交轉,漸漸化作黑白二氣飄出體外,然後又散于無形。
雖然沒有存想變神,令神魂出竅,但雷俊的感知越發敏銳,並覆蓋整個敕書閣。
過了片刻後,他心中忽然微微一動。
這感覺,怎麼有些像是水火陰陽爐在周轉?
雷俊有些詫異,循著感應,來到敕書閣深處一角。
結果赫然看見,今晚負責值守的一個授 道士,居然當真守著一尊鼎爐,在敕書閣里煉丹。
如此反常的舉動,叫雷俊起初還有些懷疑。
他沒有第一時間現身,而是耐心觀察片刻。
結果發現,那授 道士並無什麼歹念和惡意,居然當真就只是在敕書閣內揣摩煉丹的手法。
雷俊近期也在跟元墨白學習煉丹術,是以能看出這授 道士技法相當純熟,心神專注,興趣盎然,不斷用心嘗試各種手法。
瞧那模樣,似乎也是個喜歡抓工夫節約利用時間的人,專注且沉迷于此道。
只是在敕書閣這等地方,擺弄水火陰陽爐,行徑實在有些過火。
雷俊看著對方專心致志的模樣,心里有些犯嘀咕。
簽運中所提及的隱患起于微末,難不成是敕書閣里可能因此起一場火災?
那福澤源于無心,作何解釋?
挽救避免一場火災麼?
雷俊又仔細感應了一下敕書閣其他地方,不見更多發現。
眼前丹爐尚未出事,雷俊索性多等一段時間,且看晚些時候會不會有別的事情發生又或者別人到來。
結果,是沒有。
反倒真給他等來一場火災隱患。
那水火陰陽爐,忽然不穩,眼看著要炸爐了。
這敕書閣畢竟不是正經丹房,缺少諸般配套設施,隨時可能生出意外。
那授 弟子手忙腳亂,眼看他要鎮不住丹爐時,雷俊及時出現。
一把按在那水火鼎爐上。
他法力勝過對方太多,隨手一按,就定住不穩的丹爐,使之無法繼續躁動。
“雷長老……”那授 弟子見狀先松一口氣,接著臉色開始發白。
雷俊平靜說道︰“善抓功夫利用時間是好事,咱們敕書閣里也清閑,但是私帶水火鼎爐入內,就不合適了,閣中藏書乃本派多年積累,縱使不是真傳道經,也都是珍貴古籍啊。”
對方低首︰“長老教訓得是,若非您及時出現,我今晚定然鑄下難以挽回的大錯。”
雷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宗門規章戒律不可廢,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那授 道士恭敬行禮︰“是,弟子這就去執戒堂領罰。”
雷俊︰“不急于一時,明日一早再過去吧。”
他一邊留意敕書閣內外有無其他動靜,一邊同對方聊了幾句。
雙方關于丹道上,倒是很聊得來。
一夜過去,再無其他事發生。
雷俊揮揮手︰“去吧,晚些時候,我們或可再交流道法和煉丹術上的心得。”
那授 道士恭敬行禮告退,自去執戒堂報道。
朝陽下,雷俊則轉身看著完好無事的敕書閣︰“所以,我的四品機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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