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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黨送來的急報？”關羽坐起來，狹長的丹鳳眼有一抹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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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他已經感覺上黨出了一些問題了，听說明軍正在進攻上黨，但是上黨具體的情況，他並不算是很清楚。
這是糧道，已經出現了問題。
他們的糧食基本上都是從上黨運輸來的，可最近有半個月沒有糧食運來了，他一直派人和上黨方面聯系。
可並沒有回應，心中也有些著急。
他把這一份奏本拿過來了，攤開之後，仔細的看了看，面容一下子有些陰沉下去了︰“怎麼可能？”
鞠義此人，他還是知道的，論武藝，不在他之下，論領兵的能力，也是非常強大，畢竟河北第一將之名，並非空虛來風的。
怎麼會敗的這麼快。
連長子城都丟了。
這樣一來，他就陷入了加急之中了，如果明軍主力從上黨殺進來了，那麼他得兼顧後翼的位置。
眼看就要吃掉眼前這一部分的明軍兵馬了。
倒是沒想到來這麼一出。
“廢物！”
關羽怒喝了一聲，把手中的奏報直接丟掉了。
他站起來，來回踱步，神色陰沉而冷漠，這時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是繼續戰斗下去，還是立刻退走。
目前這兩個選擇，在他心中盤桓起來了。
如果繼續戰斗，先不說他能不能把眼前的這一部分明軍給吃掉，就算吃掉了，恐怕也要付出不少的代價。
另外眼前就是蕩陰城了，別看他追的這麼緊，他也擔心蕩陰城里面有伏兵，哪怕開了城門，他也未必敢進去了。
要是平時，有伏兵他也不是很在意。
大不了繼續打下去了，只要明軍主力還沒有北上，他就無所顧忌，打不贏，他還有機會撤出去。
可如今，失去了上黨為他掩護，他的位置已經很危險了，一旦側翼被攻破，被一路明軍從後翼圍殺，他就必然陷入了重圍之中。
這可不是他願意看到了。
“來人！”
“在！”
“立刻讓各營校尉和司馬，速速來見本將軍！”
“諾！”
軍令一下去，不到半刻鐘，各營校尉，迅速的擁到了關羽是身邊了，十余人，不是校尉就是司馬，皆一營主將副將。
“二將軍，召集吾等，是否要夜襲明軍？”一個大將蠢蠢欲動。
傅正，也算是關羽麾下的猛將之一，關羽雖然返回燕國時間不長，但是當年他可是劉備打下幽燕最大的幫手，麾下早已聚集一大群大將。
哪怕他因為關中之戰，而陷入魏營，被曹操挾持，這些年來，他麾下的大將，都在期望他能迅速歸來。
這也是為什麼他剛剛從魏營返回燕軍，就能立刻獨領一支兵馬，那是因為他在燕軍之中，根基比任何人都要深厚的多。
“並非此事！”
關羽搖搖頭，丹鳳眼的目光有些銳利，一掃而過，看著一張張臉，有些陰沉的說道︰“上黨傳來消息，明軍破長子城，鞠義兵敗，下落不明，但是上黨已被明軍攻陷，吾等糧道被斬斷，而且側翼還面臨非常巨大危險，所以召集諸將，商討應對之法！”
上黨和河內之間距離不遠，但是關羽和鞠義之間，並沒有安全的渠道交換信息，鞠義破掉長子城之後，他基本上已經斷了消息了。
這時候關羽接到的消息，還只是長子城被明軍攻下來的消息。
而張飛被圍殺而亡的消息，目前還沒有傳到這里，哪怕關羽派人去打听了，但是具體的消息，也不可能這麼快被傳回來。
相對于而言，明軍有景武司，消息能迅速的傳達，甚至是劉備身邊有李儒，也建立的消息渠道，也能盡快的知道消息。
而關羽，除非有人刻意告訴他，不然他的斥候能把消息傳回來，起碼要數日之後了。
如今他得到的，只是上黨保不住的消息了。
不然這時候，他不可能這樣安然在商討軍情，早已經暴怒如雷，出兵上黨了。
“長子城被攻破了？”
“鞠義堂堂一個河北大將，居然如此沒用？”
“我就說了，降將肯定無心苦戰的！“
“上黨一旦失去了防護，我們就危險了！”
“這時候我們不能繼續打下去了！”
“必須要盡快撤出明軍的包圍圈之外！”
“不然我們會很麻煩的！”
眾將紛紛開口說道。
上黨失去，他們的側翼不僅僅沒有防護，而且還被明軍從這個方向給殺進來了，這樣一來他們等于陷入了明軍的包圍圈。
這可是非常危險的。
一旦陷入包圍圈之中，哪怕明軍圍而不戰，都能活生生的把我們給圍死了。
關羽看著一張張義憤填膺的臉龐，心中苦笑，如今的局勢已經非常明顯了，的確不宜繼續的苦戰下去了。
哪怕他願意，部下將領也未必願意。
他雖倨傲，但是也不是傻子，更不是張飛那種對部下動輒打罵不尊敬部下的大將，能在魏營多年，卻還能讓部下死心塌地的，他不僅僅靠著自己的武藝人格魅力，更多的是他和部將之間的關系一直以來處的很好。
這倒是省掉了他的猶豫，他深呼吸一口氣，道︰“雖然現在撤兵，多少有些惋惜，但是不可否認，既上黨已失，河內繼續打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的，這時候我們必須要撤兵，匯合主力！”
“將軍，如果現在我們往後退，一旦明軍已經從上黨出兵了，我們等于正中下懷，別說退回去了，遭遇上了，能不能逃出來，都是一個問題！”
年輕的將領是關平。
關興是次子，而關平是長子，關興是斥候軍侯，關平則已經統領一營了，在燕軍之中，也算是年輕後起之秀的將領。
他能統領一營，雖因為當初劉備對關羽頗為愧疚而提拔的，但是他自己也有足夠的能力，不然也沒辦法鎮得住軍中那些將卒。
小小年紀，但是武藝已經可與天下二流武將媲美了。
相對而言，他是文武雙全，善于統兵，也善于武略，他對關羽拱手說道︰“將軍，我提議，從西北殺出去！”
“西北？”
眾將的目光落在的行軍輿圖之上，西北方向，是河北的方向，山多路崎嶇，行軍有些難，不過越過去就是魏郡了。
只是如今的魏郡可不在他們的手中，河北被一分為二，魏郡掌控的中原朝廷魏王的手中。
“從西北突圍，我們就繞不開蕩陰城，這時候攻打蕩陰，未必是好事！”
一個校尉低沉的說道。
“哪怕能越過蕩陰城，我們順利從西北方向撤出去的，那我們殺入魏郡，到時候被魏軍捅一刀，豈不是全軍覆沒！”
“不至于吧，如今大王已經和魏王達成聯盟了，而且大家都是漢室之軍，這時候他們未必敢和我們撕破臉！”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們就這麼狠，我們豈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被人的仁慈之上！”
有人同意，有人不同意。
關羽也有些沉默了。
整個河內北部，官道太少了，所以能供應他們的選擇的路線也太小了，從北面突圍，等于和上黨正面交鋒。
上黨的明軍如果這時候正列陣在前，他們就等于送羊入虎口，這樣太吃虧了，所以關平的提議，不是沒有道理的。
只是西北方向，一個因為路，西北方向想要走官道行軍，必須要攻破蕩陰，唯有蕩陰城西北方向，才能連接官道。
另外一個是因為魏郡如今執掌的人是魏軍的人，他們貿然進入魏郡，可能會引來魏軍的攻擊。
這倒是讓關羽有些猶豫不絕了。
他沉思了許久，心里面一橫，才有了一個決定，面對吵鬧的眾將，他直接拍了一下，低喝一聲︰“安靜！”
場面肅然平靜下來了。
眾將目光都看著關羽，關羽在燕軍之中的地位崇高，別說是嫡系部將，哪怕是其他部將，對他都頗為尊敬。
“吾已決定，不能原路退回去，必須要從西北突圍！”
關羽說道︰“現在我們還有選擇，那是我們認為明軍不會這麼快從上黨出兵，可一旦他們已經出兵，那麼我們就等于直接把自己的主力送到他們面前，所以我們不能冒這樣的險，至于魏郡的魏軍，吾相信的，既然大王敢于魏王商談，這時候，我們還是盟軍！“
他知道的更多一些，那就是燕軍從兗州都能借道而過，這時候和魏軍之間，是沒有太大的隔閡的。
“吾等尊將軍之命！”
眾將對視了一眼，對關羽的決定，倒沒有太大的意見。
“至于路！”
關羽眯著眼眸，看著前方，有了一個決定，道︰“我們兵分兩路，一路走小路，一路正面進攻蕩陰，互相形成犄角，互相接應，蕩陰走不通，就走小路，從蕩陰北郊越過去，小路沒辦法走，我們就死攻蕩陰，不惜代價！”
“二將軍，我們什麼時候進攻？”
“黎明之前！”
關羽道︰“現在距離天亮，大概還有兩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就動手，能殺過去最好，殺不過去，哪怕死戰，也要把他們斬下來！”
“諾！”
他們今天打的是一場打勝仗，所以這時候，斗志還是比較強大的。
………………………………
這時候明軍並不知道燕軍的目標已經變了。
蕩陰城中。
一支兵馬正在悄悄的整合起來了。
“潘鳳將軍！”
城牆之上，大將鄧賢拱手對眼前壯漢拱手行禮。
“鄧將軍客氣了，我如今非將軍了！”
潘鳳身披戰甲，手握長斧。
既入明軍，他也只能死心塌地的為明軍征戰，至于為韓濤反奪河北的事情，他想都沒有想過。
第一，韓濤哪怕有這樣的能力，也沒有這樣的時機了。
第二，這只能為韓濤帶來殺身之禍。
如今他更加希望的是韓濤能在明朝廷這里建功立業，這樣他也算是對得起昔日韓馥的知遇之恩了。
“陛下已特命，潘將軍的為中郎將！”鄧賢輕聲的道︰“將軍在我軍中，亦有軍職！”
“吾不過只是一匹夫而已，鄧將軍下令，吾無所不往！”
潘鳳也知道鄧賢的擔心，便輕聲的說道。
鄧賢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倒不是怕潘鳳奪權，他第三軍可不是潘鳳能奪權的，只是軍中不能出現兩個聲音。
他是中郎將，潘鳳如今也是中郎將的職位，真比起來了，潘鳳也有權力領兵的，到時候軍中二令，才是最麻煩的。
潘鳳能知進退，他倒是比較慶幸。
另外潘鳳的武藝乃是冠絕全軍之巔，有這麼一員悍將在，鄧賢也能安心許多，不會被關羽一力破十會。
“什麼時候進攻？”
潘鳳問。
“現在！”
鄧賢低沉的說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方能奏效，等到天亮了，反而不會有太多奇襲的效果！”
他已經和黃劭取得聯系了，黃劭的昭明第一軍戰斗力折損太大了，如果正面開戰，他加上黃劭的兵臨，只能和關羽持平。
不過明軍戰斗力是燕軍的一倍以上，哪怕能擊潰燕軍，也未必能留下關羽的主力，所以唯有奇襲。
………………………………
夜色幽幽。
黃劭也披甲在營中，等待城中的反應，配合城中作戰了。
然而，這時候，斥候突然來報。
“將軍！”
斥候很著急，走到黃劭面前，拱手行禮，然後道︰“燕軍動了，正在向我們而來！”
“這麼快？”
黃劭瞳孔睜大。
“殺！”
驚濤駭浪一般的喊殺聲響起。
“殺！”
然而城門在這時候打開了，又是一陣喊殺聲從城門傳出來了。
雙方的突襲仿佛撞在了一起。
“明軍援軍？“
“燕軍敢攻城？”
遭遇戰是戰場上最沒有規律的戰爭，這時候突如其來的一場遭遇戰，讓燕軍和明軍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就廝殺起來了。
“關雲長何在，可敢與某家決一死戰！”
潘鳳要立功。
他入明之前，曾被牧景接見，在和牧景會面，牧景和他說的很清楚，他能立功，就能在提高價值。
這時候，沒有什麼必功勛更加有價值。
“那廝，報上名來！”
關羽其實那種被挑釁了不還擊的人，他揮刀殺上來。
“某家潘鳳，受死！”
潘鳳單人匹馬的沖上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