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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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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山莊的協議文件早就簽署,實際控制人已經從吳蘭變成尚揚,也可以說,這是尚揚與吳蘭站在一條線上對抗馮玄因和李振乾的回報,只不過,這里的經營狀況一直不是很好,早在周騰雲時期就有繼續投資打算,尚揚接手也是按照這個思路進行,要不然也不可能去慈善晚會看到王熙爵。
此時,大大小小分布近十個溫泉池的大廳內,人流涌動。
溫泉山莊的創建者,也是總經理,于得水正站在溫泉池旁邊,焦急的來回踱步,滿面愁容,望著這些溫泉池,敢怒不敢言,他的身後站著幾名管理人員同樣束手無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于得水身上。
一名男子從門外走進來,到他身邊小聲道︰“于總,顧客都已經安排妥當,要回市里的已經讓員工開私家車給送回去,剩下客人也都安排到樓上賓館和餐廳用餐,總體而言,沒有引起過激情緒…”
于得水聞言心里越發悲愴。
看向溫泉池里,每個溫泉池都有一到兩名壯漢,穿著泳衣,仰臥在溫泉池里,胳膊上紋龍化鳳,有一些後背、大腿滿是紋身,還有幾個人身上不下十道刀疤,看起來觸目驚心,不要說正常來泡溫泉的顧客,就是他們看著這批人都感覺害怕。
“嘩啦啦”
“呼啦啦”
這些人在溫泉池里戲水,發出聲響、水霧彌漫。
要說鬧事,這些人還真沒鬧事,他們通過正當渠道買票進來,進來之後也規規矩矩泡溫泉,從未有任何過激言語、也沒有過分舉動,甚至還主動消費,要酒水飲料…但一兩個社會壯漢還好,這是二十多人,無形中已經形成一股煞氣,尋常顧客誰還敢繼續在這里逗留?
“優惠券都給了麼?”
于得水輕聲問道。
“給了”
這人點點頭。
于得水嘆了口氣,給了優惠券怕是也難以挽回損失,這些顧客嘴上不說,心里影響是難以估量,一次不安全就會認定以後不安全,恐怕短時間內不會再來,而山莊的人流量本就是個問題,他們再不來就會雪上加霜。
溫泉與飯館差不多。
人越多就會越多。
人越少就會越少。
于得水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經快八點鐘,理論上講溫泉是通宵,不過後半夜很少有人來,夜場從下午六點到半夜一點,現在所有溫泉都被他們佔據,單獨來客人見到這幅架勢恐怕也要離開。
想了想,再次上前。
走到旁邊緩緩蹲下,笑道︰“兄弟,到底什麼事給個提示好不好?今天門票全退,再給大家優惠券,不求其他,給點提示就好…”
他觀察很長時間,一眼就看出這些人其中誰是頭目。
被問話這人叫廖成,確實是頭目。
廖成聞言轉過頭,看了眼于得水比菊花還燦爛的臉,把幅度擺大,又看向身後一群領導階層,沒有回話,轉頭繼續泡溫泉。
“呵呵…”
于得水尷尬的笑了笑,隨後抬了抬手,示意服務員過來,服務員手里端著托盤,里面有鮮榨果汁和酒水,于得水接過來,一樣一樣小心翼翼擺在旁邊︰“泡溫泉是好,溫泉里的微量元素對人體健康有益,但也不能泡太長時間,容易造成血液循環過快,皮膚干燥,先喝點涼的降降溫”
廖成抬手拿起一听啤酒,猛灌兩口,仍然不回應。
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還不停用腿蹬著水,濺起的水花崩了于得水一臉。
其他池子里的壯漢看著這邊全都輕浮的笑了笑,但很統一,全都不開口,所以整個大廳內除了水聲,還算寂靜。
“你麻辣隔壁”
于得水在心里何止罵了千萬遍,這件事一看就是有組織有預謀,按照當下的流行語來說︰我懷疑你們在搞我,可又沒有證據!
打電話報警肯定不行,他們什麼都沒干。
好好說話也不行,人家根本不搭理自己。
簡直就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他急的抓耳撓腮。
事實上,于得水對山莊的感情很少有人能理解上去,比親兒子還親,半輩子努力全在這上面,有人能救得了山莊,別說是尚揚,就是街邊乞丐能救,讓他跪下磕頭也毫不遲疑。
當初以為周騰雲再次投資能夠起死回生,誰成想錢還沒進來,人就沒了。
所以,尚揚“承包”山莊,哪怕資金還沒有到位,他也願意為首是瞻,只盼著有一天能看到這里燈火輝煌,滿山燈光…
但真不知道麻煩和資金哪個先到來!
深吸一口氣,更放低姿態道︰“兄弟,老哥哪里有做的不對的地方言語一聲,是缺錢了,還是差事了?只要提出來,老哥絕對不會有半點遲疑,咱們換歌地方聊聊咋樣?照這樣下去山莊開不下去,咱們也沒有協商基礎了不是?”
廖成繼續仰頭喝啤酒,兩口之後,一听見底。
隨手給扔到一邊,緩緩從水池里站起來。
于得水還以為他要上來聊聊,心中一喜。
誰成想廖成只是走到池邊坐下來。
見到他坐下。
剩下的近二十名壯漢全都齊刷刷站起來,坐到水池邊,涌現出的煞氣,讓站在岸邊的幾位管理層膽戰心驚,生怕這些家伙發起瘋來做些不好的事,守在入口處的幾名保安更是小腿發抖,自從上次尚揚一個人打一隊保安,再加上經營狀況不好,裁員了近一半,剩下的人可謂孤零零…
于得水見狀有些忍不住,眼里迸發出火花。
來泡溫泉的人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他也什麼問題都遇到過,奈何以前有周騰雲撐腰,出了什麼事有周騰雲擔著,而現在這里,先不說與集團有沒有關系,哪怕有關系,吳蘭哪個娘們也根本沒心思管這個小產業,剩下尚揚,他就是吳蘭的“馬仔”談不上多有威懾力。
假如把當今惠東分成幾個等級。
馮玄因和李振乾是一等。
吳蘭比他們差半等。
然後是常老板、金胖子那個等級。
再往下是小老板。
再在往下,才是尚揚這個馬仔,畢竟得靠著吳蘭。
于得水搖搖頭,假如周騰雲活著該多好,自己是直達天听,現在已經淪落到十八線,有想法也不敢實施。
這時,就听旁邊傳來腳步聲。
于得水轉頭一看,是尚揚。
心里沒覺得有希望,但現在這個時候只能靠著他。
趕緊迎過去︰“尚總…”
“尚總…尚總”
紛紛迎過來。
尚揚接到電話後立即出門,電話里沒說清楚,只是讓他快點過來有情況,一路上想了很多種可能,以為是有人受傷、發生事故、員工罷工等等,直到走進門才看見眼前一幕,這個情況出乎意料。
以往這里人不多,卻也是歡聲笑語,他也正想辦法尋找資金改造山莊,力求把這里打造成去省會的支點,很用心,畢竟旅游景區吸引的是外來游客,而這里吸引的是本地顧客。
可現在,幾百平的廳里只有幾十個人,顯得空蕩蕩,沉寂的氣氛更壓得人喘不過氣。
“什麼情況?”
尚揚開口問道。
于得水解釋道︰“下午五點來的,把顧客全都嚇跑,什麼也不說,不鬧事、不吵鬧…直到現在也沒跟我說過半句話”
比想象中的還嚴重!
尚揚沒有處理過情況,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只不過,今天的他不再是拳手、不再是司機、而是一個“總”有任何情況都不容許退縮。
點點頭,隨後走過來到廖成身邊。
“兄弟,怎麼稱呼?”
廖成瞟了眼,不屑的冷哼一聲,仍然不開口,其他人盯著尚揚的眼神變得越來越玩味兒,好似在等待一只滑稽的猴子表演。
“馮玄因的人?”
他又問了一句,因為看這樣的陣型,惠東市貌似只有馮玄因有這樣的能力,也有這樣的意圖。
廖成仍然不開口。
于得水幾人見尚揚也沒辦法讓他開口,急的直搓手,他們不用在這里呆太長時間,三五天,只要影響傳出去,山莊就會關門大吉。
尚揚沒有多糾纏,抬手拿出電話,徑直給馮玄因撥過去。
“馮姐…”
電話另一邊,馮玄因正坐在不夜城最前方一排的高樓里,陪這些只敢在她手里贏無關痛癢資金的太太們打麻將,接到尚揚的電話很意外,又很驚奇,自從何尤夫被李龍打斷肋骨之後,她沒有任何動作,這倒不是把所有芥蒂放下,而是在靜靜等待…
她指了指麻將,後方一位一一直觀望的婦女瞬時接替她的位置。
拿著電話走到旁邊房間,望著窗外萬家燈火。
溫柔道︰“想我了?”
“難道是唐悠悠不夠風騷?李念不夠瘋狂?”
不得不承認,馮玄因刻意的風情,讓任何人都難以釋懷。
但尚揚此時沒心思與她開玩笑,也沒心思與她調情,雖說級別不對等,但能通話就說明還有對話基礎。
直接道︰“山莊里來了一批人,是不是你搞我?”
馮玄因聞言,嘴角微微尚揚,看向窗外的眸子也越發絢爛,略有深意道︰“你听過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