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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她挑了茶葉做見面禮時，樓雲似乎還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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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平听她說起了樓雲，頓時凝神去分辨她話里的語氣。
“他過了大選試而出仕，現在樓家對他沒有用了。他自然是越來越覺得季娘子更好了。大管事，你有空勸勸老爺。讓他別做夢了。”
“你也小心。李全雖然是你的義兄，但我看他那人野心不小，萬一金國的官位打動了他。結果如何太難說了。”
“……”
樓雲是負責去山東緊急滅火，免得李全動搖。
“季娘子必定是要經江西去西南的。這信你要是見著了老爺就給老爺，要是見不著老爺，就把這信給季娘子。這信上的內容只有她和老爺能看懂。”
除了西南各土司的羈縻州不由他直接管轄，南宋三分之一的賦稅都是由川地而出。
“你不是給了我西南榷場貨棧的印信了？我過去做老板娘，幫你查查帳，免得你那些管事欺上瞞下讓你吃了虧。”
而季青辰卻是奉皇後旨意去西南送婚。
“皇後的決斷並沒有錯，但你千萬小心。我讓關索他們在西南接著你。你送了婚馬上就回來。不要在益州耽擱。”
她要送秀王府的端和郡主去吳家，讓她和吳家嫡孫聯姻，這是安他們之心的辦法。
樓雲用額頭頂著她的額頭，嘆了口氣。
“我反正早就想去江西看看，順著這一趟就從長江過去了，我也叫上了茶商韓家的人。就當是一起去西南看看茶路。說不定能賺不少錢回來呢。”
估計秀王孫掐死這親妹妹的心都有了，被點名的文安山陰郡夫人和順昌縣主，她們當時也只能互視一眼，低頭接了旨。
她伏在他懷中，含笑安著樓雲的心。
王世強是在查她的舊事，也確實是有挽回季青辰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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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了哄她高興，把所有的月錢拿去孝敬書房里幾個會茶藝的大僕，幾乎是半餓著肚子學會了宋人的品茶。
“夫人，老爺對夫人的用心。不需要小的說，夫人何不自問？”
誰讓官家沒有公主也沒有姐妹？
等到官家旨意一下，賜婚秀王府的端和郡主與吳太守嫡孫，季青辰也要隨去送婚，他這才讓左成跟著季娘子一起去江西。
誰叫在肖撫寧告夫的案子里，她和趙德媛的風頭太過了。
左平深知，他不坐鎮府里，府里就成了樓鸞佩的天下。
“我不陪著你，擔心你出事……”
左成懷揣著密信，就這樣跟著季青辰坐了船。
關記貨棧提前在江西就有人來和她接觸，她看了幾本關記貨棧的帳之後，覺得樓雲對明州樓家感情頗深。
西南可不是東海。
樓雲牽著她的手進了船艙，不肯放她回岸上，撫著她的臉龐，道︰
船行幾日，端和郡主迅速地認清趙德媛更和她的心意，郡夫人神游天外好無趣，她平常就喜歡請了趙德媛過主船去陪她說話。
季青辰早就寫了信給李文定，托他在金國中都萬一听說樓雲被捉了，好歹照顧一下不要讓他馬上被砍了頭。
她滿腦子的生意，不時就召了隨她出行看茶的勞四娘和左成，一起說起西南茶路。
正好給季青辰落了個清淨。
端和郡主說得明白，要不是肖撫寧品級太低，她還想叫這蘭陵才女陪她一路上說說話。
樓鸞佩這是真想等丈夫回來，還是他不回來也挺好？
“唉喲，大娘子。王大人圖了人家的家勢，還要圖人家溫柔體貼？世上哪有這樣好的事情？王夫人面子功夫做得好，又幫著他過了大選試入了朝，他這就是生來帶貴妻的命了。”
他左思右想，只把這些話寫成了密信，放在了他自己的族弟左成的手上。
“我自嫁過來後，並沒有半點對不起他。他納妾收外室，我都由著他。季娘子與我族兄雲相公情投意和——”
“好，我的錢你都幫我數數清，咱們家要添些什麼你作主就好了。”
禮單他看過，匣子里是西南夷來的幾盒上品好茶葉，算是樓雲家鄉里的土物，送給樓鸞佩是極為妥當合適的。
他听出樓鸞佩的聲音里帶著顫音。
又說了一會兒之後，樓雲冒著被李全賣給金人的風險出發去山東。
“我又不是婚使，秀王孫才可憐呢。好端端做嗣王的命，偏偏要去吳家那虎穴里送婚。好在順昌縣主也和我一起去，我也不擔心是端和郡主故意為難我一個人了。”
樓雲平常看著挺機靈，假投降他卻死活不會干的。
樓鸞佩哧的一聲笑了起來，譏誚刻薄，反常得讓左平有些畏懼。
報應來了。
反倒是樓鸞佩輕描淡寫，說是在府里等著老爺平安回來。
季青辰笑著安慰樓雲，又小聲在他耳朵邊說著，
她坐在主座雲榻上，身邊幾案還擺著季青辰作為見面禮帶過來的兩只漆紅匣子，
他隱約想起剛才文姨娘提起過，樓雲這夷人學會泡茶喝，還是因為樓鸞佩喜歡品茶。
管事們順便還可以去接一接被扣押在吳家的王世強。
“季娘子現在過得很好。他何必再去妄想？至于他想休了我的事……你讓他好好想想，我能用樓家的人脈家勢送他過了大選試，將來也能叫他在這朝中做不成官！”
十月初，長江沒有封凍。
季青辰自己離開京城前，先在東門碼頭上送了樓雲，他奉旨去山東招撫李全。
然而樓鸞佩嗓音鎮定，讓他無從判斷，他的眼楮只能悄悄掃過了幾案上還沒有來得及收走的兩只禮匣子。
現在這樣危急的局面下，端和郡主雖然是官家直系的堂妹，卻不能不遠嫁。
樓雲雖然憂心，也失笑了起來。
樓鸞佩一年四季吃的茶，都是關記從西南榷場運過來的。
她還是已經訂了親之後，被活生生拆開的。
季青辰都不由得暗中和勞四娘吐槽︰
她自己雖然也有被吳家賣給金人的風險，但她還是樂觀地覺得，反正坐的是朝廷順風船，不順路做一下生意真是太虧了。
左平抿著唇，沒出聲。
季娘子剛剛告辭離去。
她真的和樓雲有舊情？
這些茶葉叫樓鸞佩想起舊事了？
她問了問左平那邊，讓他派幾個管事過來一起去看看。
但這些年，王世強對樓鸞佩要說沒有幾分情愛，他是絕不相信的。
錢氏不定什麼時候就被找出來滅了口，來個死無對證。
川陝太守吳曦一家祖孫相替，在川地已經鎮守八十年，把金軍阻止在大散關之外。
因為要去江西看茶商韓家的茶場，季青辰當然就問了另一個股東王祭酒府。
這郡主哭了一場後，沒提什麼要求，就和皇後說要哥哥送婚，還要兩個誥命送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