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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雲沒提,她也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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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面對樓雲時,她已經不需要花時間再去互相折磨。
季青辰歡喜不盡,勞四娘也識趣地退了出去。
他不肯逃。而且他現在也沒打算讓她逃了。
她輕聲問著,其實也只是在苦笑。
“要是這回還能活下去,成親後我要是想出門去做生意,到蕃坊見外男之類。和你打個招呼你不要多管我。外面萬一有閑話你也要想辦法去平下來。”
“……好。”
看不出外面的局勢是不是更不行了。
朝廷的兵馬去救援長江上的三處要害,阻止金軍渡江,哪里還能分兵顧上楚州。
“他和我說,讓我不要放你回京城。”
季青辰的弩機壓根沒有用過,她坐在後宅里的雕窗前看落葉。
平常說是一回事,生死關頭是一回事。
“寫的什麼?”
樓雲怔神之後連忙答應,似乎就是這一瞬間,他放松了下來。
“我要是勝,大小韓要和我爭功,少不了要連累你。我要是敗,小韓就要算計你的家業。謝府最多能保住你的命,其他的……”
只是,這一回她出房前壯膽悄悄地瞅了樓雲的臉色。
她想著最壞的打算。竟也不覺得死在這城里有什麼大不了。
“李昭容的堂兄就在河那一邊,要投降我們家也能找到關系,說不定還能給你官職。”
樓雲覺得,他這樣擔心季青辰那是理所當然。
榷場大戶不怕死地為金人開城,不就是因為在金國有人脈。能保住家業?
她抬了頭,伸出了手,指尖輕劃過他的長眉俊目。
季青辰自然覺得她不會沒有還手之力。
“王世強前些日子曾經寫了信過來——”
季青辰卻深知,她要真敢這樣干,樓雲真會宰了她。
樓雲凝視著她。
還有榷場里的大戶暗中商議開城投降。
從八月圍到了十一月,糧食不夠還好說,再簡陋還是不至于餓到季青辰。
樓雲喃喃自語著。
當然。也許不是因為情深情淺。
季青辰無語間,只是喃喃地嘆著。
樓雲看著她的臉,有些心疼。
這樣的局面,誰都難撐。
等得某一日巡街回來,勞四娘悄悄問了季青辰。
他甚至都沒把她的臉轉過來,看著她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在埋怨他。
“對不住……”
官家再三下旨,就是讓楚州堅守。
談戀愛時自由浪漫,到了這要命的節骨眼上,他又開始不做夷人做宋人了。
假裝投降,再和二郎一起把宿州拿下來,這也不是很好的事情嗎?
听得到院外的僕婦輕輕踏碎了落葉,姬墨他們也被調去守城了。
“……”
到了這時候,她很想和樓雲說一句︰
他這是舊情難忘嗎?
但她听說了,宿州那邊,李全已經失守敗退了。
說不定,她應該多謝王世強。
他受不了別人說他是個不知氣節為何物的蠻夷。
她苦笑著,在心底未嘗不覺得自己是腦抽了才看上了樓雲。
然而,也許他就不應該吃酸,不應該防著王世強,就應該讓她回京城……(未完待續。)
季青辰早知道王世強送來了一封密信,有心打听卻一直忍著。
“我不用大勝,就已經升了品級。這就是要讓我盡忠死節在山陽城。”
“不用听陳文昌他們說的那些話,也沒關系的……”
偏偏她嘴上要問,道︰
樓雲只是笑著,輕輕撫著她的頭發。
他低下頭,再次用自己的臉貼住了她的臉。
跟著陳文昌就算是兩地分居,天天吵架,但也不用到這軍州里等死。
她準備逃走的船和馬車都拿去守城了。
“這些日子,果然是瘦了。”
天氣更冷,而稀粥更薄,沒辦法叫人活下去。
但越到了天氣冷的時候,金軍還沒有退兵的跡像。
他們要是不來,他真不知道她會這樣毫不猶豫地跟著他。
樓雲淡淡笑著。
樓雲悶悶地說著,
必須得提一些條件。
“不至于這樣。你要是敗了,也就是大韓北伐失敗,多的是人要弄垮大小韓。”
“楚州城被圍得里三層外三層,我自然就不擔心這事。”
圍城日久,天氣漸寒。
喜意溢滿了他的胸腔。
“我也想過這樣的事,但我只怕有意外。所以沒讓你回去。”
勞四娘簡直無話可說。
她可不覺得大娘子是為了戰事,就不管日後怎麼賺錢立業的。
——要逃就趁早吧。
如今的毫不遲疑,是因為當初她為了王世強早就考慮得很清楚了。
“我來了楚州後,我們沒成親,你也經常陪著我,還接了我到後宅,沒像以前那樣講禮數。也不顧忌閑話。我本來還以為你想通了呢。”
當初她為了嫁不嫁到明州城,為了回不回大宋等著被蒙古滅國,可是和王世強吵了好幾回。
陳文昌他要是在這里,說不定就投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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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料到他在這個時候說起了這事。
他緊貼著她的面頰,感覺到了她活生生的溫暖,還有她馨香肌膚下血脈的無聲跳動,他覺得自己太不夠舍家為國了,居然還在想,金軍來吧來吧來得好。
除了死亡的恐懼,他們眼睜睜看著家人死去的怨恨讓他們攻擊衙門。
金軍正在圍剿青州義軍的十八連環寨。
兩批首級懸掛出來,才壓住了城中的內亂。
季青辰煩死陳文昌那一系的天理人欲了。
王世強這混帳居然敢寫信來。
“大娘子,要是樓大人這回敗了。三郎的船幫在這里可就立不了足了。”
大街上除了凍死了一批批的逃民。樓雲還得下令斬殺了兩批鄉民。
“……被圍了反而不擔心?”
“咱們倆都是大宋的邊夷人,所以就更不能投降?也不能逃?”
他把頭埋在了她的肩上。
季青辰覺得跟著樓雲太虧了。
“……你非要比宋人還要像宋人,我又不是不知道。”
她要再問時,二個多月沒回軍衙後宅的樓雲回來了。
她靠在他懷中,眼楮看著窗外的落葉,下巴尖隨意擱在了他的胳膊上。
但她和樓雲在一起時,卻完全沒考慮過這些。
“你不怨我?”
“對不住你。雖說是跟著我,沒成親什麼名份都沒有,將來也沒誥命追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