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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昌心里還是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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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洪當然明白，季青辰就是因為二郎在金國的事，所以和樓雲通了消息。
她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季娘子說，孫師母的安排，雖然叫她不能用上自己喜歡的喜服，鳳冠也不夠時興。但人家也全是看在了孫師傅和公子的情誼份上，才里外辛苦忙碌。她自然沒什麼可埋怨的。只是這樣一來。事事重新安排，親事要拖到九、十月里去了。這也不是她的意思。”
陳家院子在南城祟新門的聖後廟附近，媽祖聖後的廟宇里寄居了不少福建籍的士子文人。離著陳家不過是一條街的距離。
他雖然沒有見過許淑卿，卻當然知道那是季辰虎要娶的妻室，
說到這里，他還是皺了眉，
師母把季青辰以前準備的禮服、喜婆、酒席、花轎幾乎是每一處都重新安排了一遍。
孫師母說這些是外面光鮮，實則太不合禮數。
她看著簾外的馭龍，對陳文昌的不悅心知肚明。
對于季青辰讓三郎出面去拒絕了樓雲的求親，京城里人人知曉，他覺得已是滿意了。
他微笑之余，眉頭卻仍是皺著。
“她弟弟並不在家。只有許七娘子和幾個媽媽。”
季青辰的病也已經好了。
“是，小的就這樣一字不差地回稟。”
在這樣的結果下，她其實挺不拿準，現在去請陳文昌過來商量這門親事，他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眼見這倔脾氣的佷兒就要出了廳，飛趕著去探望生病的季氏，陳洪惱起來，罵道︰
他自己見著樓雲還要帶笑打招呼，感謝人家當初鎮壓士子叩闕時的人情。
陳文昌如今通過陳洪的嘴才知道退親這回事，他當然是要不高興的。
“還有……”
果然她是心中郁氣，又貪涼才受了寒。
“你和許七娘子說，把藥王堂大夫寫的醫案和開藥單子拿過來給我看看，也好叫我放心。”
“叔父只管放心。我的性情她知道，我怎麼能願意和金國人扯上關系？她只要沒有要退親的意思，她是一定要把二郎勸回來的。”
陳文昌听得這兩句，提到了和他一起商量還人情的事情，當然就分出了里外親疏。
“季娘子還說了什麼沒有？”
“公子？”
胡須上都要滴汗出來。
听著馭龍在說著，公子謝過季坊主在陳家田莊辦蒙學的事，她終于也笑了起來，搖著手里的唐扇子，道︰
他把季青辰的話委婉地表示了出來。
他壓根不知道她這些日子和誰在來往，在做些什麼事。
王仲文那邊的彈劾結果也出來了，岳霖岳大人是岳飛的孫子，平生最恨的就是“莫須有”的冤案。
外面正是後暑炎熱的時候，知了在書齋外槐樹濃蔭里吱叫個不停。
一男一女的事情，要是從兩心相知，變成了非要拿個外人去試探互相的情意時，兩人的情份就已經不牢靠了。
橫長的陰影空隙里，他看得到簾子里擺滿了綠蘿玉蘭，坐著的女子人影似乎頗有精神。
就連官家最後也說了一句，說這件事僅是“秀才爭閑氣。”
他們帶來的消息是，季辰龍跟著金國使團在京城郊外的班荊館住了下來。
現在天上掉下個退親的理由，樓雲看著又是非要娶這季氏不可的意思，他陳洪再不識像，他在泉州城也不要做生意了。
“她就說了這一句？”
馭龍知道這話不好回答，早在回來的一路上就打了反復斟酌過了。
“你只管去！我去和你孫師傅說，看他打不打你的板子！”
他差了馭龍拿信趕緊去季家問病情。
陳家別院里住著的十二三個士子。如今還有四五個沒離京，陳文昌並不想和叔父吵起來。
陳洪根本攔他不住。
過了這些天，阿池和姬墨都已經回來。
“……”
“我就不信了，他連王仲文養個外室他都要彈劾，他就會看著你和金國人扯上關系？你為了個女人，家里人你不要了，你連師傅也不要了？書上的道理也不要了？我看你讀的是什麼書！”
“回去和你們家公子說，他的心意我記住了。我家里的事，我不至于叫他為難的。”
“樓大人的事，她怎麼說？”
他左思右想，季青辰要退親的事居然讓樓雲先知道。
樓雲知道了季辰龍的事情，一定明白她會有退親的準備，所以他會透過陳洪去說這件事。
必定是樓雲去看過她了。
因為他忙著在外面奔波的事，家里十幾個朋友要安頓，好不容易有閑功夫也是在書房里清靜。
只不過。季青辰把話說得含糊，是因為樓雲深知不能透出季辰龍現在的行蹤，所以陳家並不知道季辰龍就在金國使團里。
季青辰在這個時候。當然是沒注意到季蕊娘的疑惑的。
平常教你些什麼？不就是什麼天理人欲嗎？
他隔著竹簾子問候了季青辰。
“她要是非喜歡那一身鳳冠衣裳……我記得是……”
“公子，季娘子挑了十多回挑到的是呈慶繡坊的喜服。”
他喚著馭龍到了別院門口，馭龍知道他有話吩咐。
馭龍早就準備著要去，連忙應了，趕著就出堂去，陳文昌看了堂里的陳洪一眼。知道他坐船勞累，讓伏虎侍候著他去沐浴歇息。
盡管他平常幾乎不關心她到底在干什麼。
親事托了孫師母，家里有管事，季青辰也安安靜靜忙著她在太倉的事情。
先皇孝宗在時，為岳飛平反。朱熹、張拭、孫昭那一系人都是鼎力支持的。
知心解意之類的，就更說不上了。
樓雲因為無法拒絕，他就不得不忍著。
“季娘子說，樓大人查知了二郎在金國那邊的事情。並不是她和樓大人說的。樓大人這個人情她少不了要還。到時候再來和公子商量。”
這哪里還能去做夫妻？
季青辰的官位還是他舉薦的。
陳興一口喝開了盞里的茶，嗓門就更大了一些，他在明州城，把這樁子養官伎案打听了不少，現在也大聲嚷嚷了出來，
現在想起來，他心里終于有了些不安。嘆氣道;
他仍然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我不是讓你帶過去一封信，她的回信呢？身子弱不好動筆？”(未完待續。)
要知道，岳霖可是孫昭的好友。
她要是和當初在枯梅渡亭里一樣，，堅持著自己先去和陳文昌說聘禮嫁妝的事，讓樓雲不要搶在她之前找陳文昌。
然而他左勸右勸，陳文昌總言而之並不听他的，反倒還有話要說，道︰
他轉頭回了書房。不理陳洪，把剛才那一封給季青辰的短信匆匆寫完。
他頭一件就想到這兩個月。孫師母替他們打理親事。
陳洪攔了他一場，已經是一頭一臉的汗，把一身新裁的藍色灰綢子大衫都汗透了，
“還有，你去問問季娘子。這些日子是不是心里不舒爽？以前親事上的事情我都是順著她的心意來，如今一骨腦都改了，她是不是一直委屈怨著我呢？”
陳文昌站在門前就看到聖後廟前的旗桿，他在京城里也算得上交友極多，消息靈通。
馭龍听了就明白，如公子所料，她果然是要把二郎從金國叫回來的。
馭龍知道回來後還免不了挨頓罵，現在正是立功的時候，自然是用心記住了。
他思前想後，還是退讓了一步。
如今。耳听馭龍隱晦說著陳文昌不高興她和樓雲來往，她反倒是松了口氣。
這事情八成還是樓大人先查出來什麼不妥當，著急去和她說的。
無論如何，樓雲當時沒有一棍子打在他頭上，反倒是拉了他一把。
陳文昌坐在書房里，從馭龍手上接過了藥王堂的醫案。又仔細看了藥單子。
“樓大人的事。你也問一問。”
馭龍知道陳文昌是吃了醋，他飛快地到了季家，這回果然就不一樣。
這十一歲的女孩子以前就听季青辰說過，將來她要是長大喜歡上了什麼人，頂好不要試探來試探去。
“你別以為我這堂叔不讀書，我說的話你就不當回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孫師傅
陳文昌一愣之後，不由就開了口，然而他除了求親那一年多的時間，如今哪里有閑心記得這些瑣事。
陳文昌沉吟著。
但這回，她偏偏沒提。
好在馭龍馬上接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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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王仲文養官伎的這件案子上。岳霖並沒有站在孫昭那一邊。
他嘴上不好去駁，免得這堂叔真的跑去找孫昭。
陳文昌嘆了口氣，把藥單子壓在了鎮紙下，
陳文昌一怔，剛剛下了階的腳步果然滯了滯。
他雖然不悅，但腦子卻還沒糊涂。
“和你們公子說，我不叫他知道我病了，是因為這幾天他忙著的事。”
馭龍見得他臉色不好，知道是對樓雲和季青辰有來往極為不悅。
季青辰沒寫紙條來抱怨，他也就沒在意。
陳文昌早忙活了一場，他應該是失望的。
季蕊娘在她身邊站著，旁听到這里，卻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為了這佷兒娶老婆，他也是冒著得罪了樓雲的風險。
但他哪里肯告訴陳文昌？
“她要是喜歡呈慶繡坊的鳳冠衣裙，我就去和師母說就好了。這不過是小事。”
孫昭彈劾王仲文養官伎，這既然僅是風聞而無捉-奸-在-床的實證。岳大人就毫不客氣地上奏了個“查無此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