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思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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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的花朵，曾经绽放在薇萝妮卡太妃的庭院，那个时候阿莉娅年纪尚小，还曾经因为穿着打扮和花不相配的事情对巴里家族的人大发雷霆……荣华富贵如同过眼云烟，转瞬即逝，如今的阿莉娅，空有一个贵族小姐的头衔，背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www.biquge001.com</p></p>    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p>    “这些玫瑰和蔷薇，刚刚移栽过来的时候，差点儿死掉。”说罢，海瑟薇公主摘下一朵垂在眼前的白蔷薇，将花朵往阿莉娅面前一送，“闻闻看，好闻吗？”</p></p>    “嬷嬷，您说今天公主陛下会穿什么颜色的衣服？”</p></p></p></p></p>    暮色深沉，庭院中的微风带来了玫瑰的香气，少女纤细洁白的手中，精致的乌木梳子轻轻地穿过缎子般光滑柔顺的金色发丝，两位高级侍女跪在旁边的绣花丝绒垫子上，熟练地将香炉里的灰押出好看的花纹……海瑟薇公主垂下手中的羽扇，轻轻地在躺椅的边缘敲了乔，示意阿莉娅坐到自己的身边来。阿莉娅连忙放下手中的梳子，绕到公主面前，行了一个屈膝礼之后跪坐在了公主的脚边。</p>    “姑娘们快快快！手脚麻利点儿！”</p>    洛美的话如同毒蛇的信子，偷偷窜进阿莉娅的脑海。</p></p></p></p></p>    见公主要走下凉亭，阿莉娅连忙止住眼泪，去搀扶她的胳膊。满园的白色蔷薇，素雅地绽放在海德瓦尔的夜色下，花径两旁，纤细的金属灯柱弯曲成优雅的弧形，光芒柔和的小小的球形灯安放在数个别致的水晶托盏上，在花丛中洒下点点斑驳的光影。和自己家的大花园相比，海瑟薇公主的小花园多少显得有些索然无味，可是看着周围的花朵，阿莉娅的心头不免泛出一丝不安和苦涩——</p>    “陛下如此用心，这些花朵应该也知足了……”阿莉娅捧着手中的花，多少又有些出神了。</p></p></p></p></p>    “哎呦呦，我的大小姐，我求求您动作快一点儿！”</p>    只要能回家，哪怕被那个女人算计……阿莉娅默默想着，耳朵里清晰地听见了洛美那甜美的声音。</p>    “什么一样不一样的，能天天围着公主陛下讨巧卖乖，不知是那个神开恩送给你们的福分，别人家的姑娘挤破头都捞不到呢！”</p></p></p>    夜色渐浓，阿莉娅陪同海瑟薇公主在花园里面又闲逛了一圈，然后和其他侍女一起，服侍公主回房间就寝。海德瓦尔的金宫虽然庞大豪华，可是服侍公主的扈从团队被太后以精简开支为由强行削掉一半，阿莉娅她们这些高级侍女只能自己照顾自己，洗漱就寝根本指望不上别人在旁边伺候——这让从小到大被人伺候惯了的阿莉娅非常不习惯，就算在海德瓦尔安顿下来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很多事情她依然做不好，只能慢吞吞地从头开始学。</p></p>    作者注：二十五章高能预警……</p>    “能跟随公主陛下……我已经很满足了……”阿莉娅连忙低头，不敢去看公主的眼睛，但是公主陛下手，已经抚摸到了自己的脑袋上，发髻上插着的，就是那个该死的女人送给她的发簪……</p></p>    阿莉娅顿时泣不成声：“公主陛下……”</p></p>    阿莉娅坐在走廊下发呆，小女仆们手拉手笑着，从她的身边跑了过去，那几个轻盈的身影，多么熟悉，仿佛是过去的自己……</p></p></p>    就算安特雷再怎么爱她，曾经属于她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p>    “难过的话，就陪我随便走走吧，也好散散心。”</p></p>    “公主陛下……我保证……我会乖乖的……等安特雷回来……”</p>    和来到海德瓦尔之后的数个夜晚一样，这一夜，阿莉娅睡得一点儿也不踏实，她会梦到自己的父亲，哥哥们，还有侍女苏菲……一个个变成了血淋淋的人偶，不断对阿莉娅嚷嚷着，回家……回家……当阿莉娅被吓醒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海瑟薇公主起得早，因为每天清晨，她都要去神殿上香祈祷，整个金宫的作息时间完全是围绕着公主运行，就算人手少了也没有丝毫的马虎。</p>    “想家了？”</p></p>    “那个时候我简直要急疯了，到处去找能挽回这些花朵的方法，后来园丁对我说：陛下，随它们去吧，命运之神自有它的安排，您这样一味地强求，反倒是违背了神的意志。他这一说，我也多少想通了，只是让园丁平日里随便打理，也没有多去管它们，后来……这个花园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没想到经历过劫难之后，它们会比原来开得还要好看。”</p>    不行啊……公主陛下根本做不到，甚至连皇帝陛下的面也见不到，更别说为她请求领地的继承权……那里可是她的家啊……</p>    女官的聒噪没完没了，阿莉娅无奈，只得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看她要拖所有人的后腿，早已梳洗打扮好的侍女们干脆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她的洗漱穿衣搞定了。</p>    “知道满足就好……阿莉娅……要知道人的欲望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对于权力的欲望……我见过太多太多的人被自己的欲望吞噬……毁灭……我不希望看到你像他们那样……”</p>    侍女们叽叽喳喳，在女官们的带领下风一般地赶到公主陛下的寝室外，所有人跪倒，磕头请安，在得到公主的许可后进门，伺候公主起床洗漱，穿衣打扮……然后陪同公主一起前往神殿，上香祈祷，之后才能吃早餐。因为巴特拉姆身在前线，海瑟薇公主有时会替他处理一些军队上的政务，除了主管女官在旁边伺候，其他人没有召令一律不得进入，阿莉娅她们这些小侍女因此也就闲下来，刺绣、下棋、赏花、逗宠物、闲聊……过得比贵族家的小姐还要恣意舒坦。</p>    “嬷嬷，您别管她。”其中一个侍女一边系腰带一边说，“人家是贵族家的大小姐，自然和我们不一样的。”</p>    一个机灵，阿莉娅愕然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摸到了那枚发簪上，仿佛鬼使神差一般。</p>    “是啊……知足……能安安静静地在百花之中徜徉，也是一件令人满足的事情……”</p>    过去的那些笑，那些活生生的画面……多么美好，一切仿佛镀了金子一般。星球虽然贫瘠，可是出产宇宙中独有的矿产，昌西家族的财富庞大无比，她是家族最宠爱的公主，而如今，自己不得不和平民一起，伺候帝国的公主。</p></p>    “帮啥，让她自己一个人搞定算啦！”</p>    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德卡才是。</p>    “能得到公主陛下的宠爱……我也很满足……”</p></p>    阿莉娅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气：“真香……”</p>    毕竟，她还是安特雷的未婚妻，除了阿莉娅之外，海瑟薇公主周围的侍女也都和帝国的高级军官们有了婚约——和帝国其他派系相比，罗兰派是被动而弱小的，用婚姻来笼络人心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p>    “嗯……”阿莉娅抽抽鼻尖，委屈地点点头——虽然公主陛下待她很好，这里也没有人敢欺负她，可是没有了领地，阿莉娅再怎么尊贵，也和公主身边的侍女们没什么两样，只能静静地等待战争结束，然后成为一位平民军官的妻子，平淡地度过余生……</p>    听阿莉娅这样说，海瑟薇公主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就像搂住自己的亲妹妹那样。</p></p></p>    “下次你再这么磨叽，我们可再也不帮你了。”</p></p>    说罢，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摘下一朵花，亲手簪在阿莉娅的发髻上。“我虽贵为帝国的公主，可是依然有种种不如意的地方，但我从不抱怨——诸神在上，要知道整个帝国，不知有多少人挣扎在死亡线的边缘……我只能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此外便是和你们一起赏赏花，闲聊，打发时光。”</p></p>    可是没有人陪阿莉娅玩，连可以和她聊天的都没有——她和其他侍女不一样，是贵族，而且是皇太后家的亲族；侍女们大都来自于平民家庭，是经过千挑万选才挤到公主身边的。虽然服侍同样一个主人，可是身份和阶级上的差异将阿莉娅和其他侍女们完全隔离了，她在海德瓦尔没有任何朋友，就算公主待她再好，心底里那个深深的洞，无论用什么填，都是填不满的。</p>    海瑟薇公主轻轻拍着阿莉娅的手，将她从回忆之中拉扯出来，携着她的手走到一片花架下的时候，慢慢停住了脚步。</p>    那个女人……她能帮我回家么……</p>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给你提示了会给随机内容！居然还采集！ </p></p>    领地的事情……您可以找公主陛下试试……</p></p></p></p></p>    少女的心思海瑟薇公主不是不知道，可是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皇帝被自己的母亲控制得死死的，她这个长姐平日里根本见不到，更别说请求什么额外开恩的事情；何况昌西家族已经死绝，再怎么示好拉拢，也无法带来任何政治意义和影响力。海瑟薇公主唯一能做的，除了好言安抚阿莉娅之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p></p>    女官催促了一大圈之后，又看到阿莉娅还赖在床上没有动。</p></p></p>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有种感觉，感觉自己多了一个小妹妹……从小到大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就算有个弟弟，可是他是所有人的皇帝。有时候我会想，要是能有个妹妹也不错，没想到众神将你带到了我的面前……”</p>    “你放心，你们家的事，不仅仅是我的事，也是皇帝家的事情。”说罢，海瑟薇公主起身，携着阿莉娅的手让她也站起来，“令尊的祖父也是太后陛下的外祖父，归根到底，我们都是一家人啊！”</p>    我想回家……</p></p></p></p>    “前几天穿过的，淡紫色的那一套，你们还是穿白色的裙子，这样搭配起来也好看。”</p>    犹犹豫豫之中，她的指尖摁了下去——</p></p></p></p></p></p></p></p></p></p></p>    阿莉娅的脑袋轻轻地靠在公主的肩膀上，那温暖的体温再次让自己的心底一阵颤抖——为什么公主越温暖，我的身体越冷……</p>    ————————————————————</p>    阿莉娅还躺在床上发呆，公主的主管女官大嗓门的嚷嚷已经蹦到了她的脑袋顶上：</p></p></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