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十六章抉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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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等等。www.biquge001.com”公主突然发话了，“你是昌西公爵家的？” 婚礼进行到现在算是差不多结束了，接下来是规模盛大的宴会，在海德瓦尔和皇帝的旗舰神意号上同时举行。皇帝和皇太后在宴会上匆匆露了一面就回去了，而对于巴特拉姆和安特雷他们来说，各种棘手麻烦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没事。”海瑟薇转身，对自己的丈夫露出一个温柔而坚定的笑，“说来也可笑……我还不怎么了解你呢……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一阵少女的怒吼，将安特雷从回忆里强行拽了出来。 为了庆祝大女儿的出生，罗兰大人下令修建了这所宫殿，并且每年都会带着女儿前来祭拜。安特雷甚至能回忆起花园里的那条小路，他和安迪在石板上一前一后蹦着…… “是昌西家的小女儿，没有您的召见，她不能进来。”安特雷如实回答。 这里无论再怎么辉煌，再怎么声势浩大，也无法让安特雷感觉欣慰和平静，因为他知道巴特拉姆卷已经进了皇室和权力的漩涡，政治斗争血腥而残酷，再想平安抽身几乎已经是不可能……似乎为了派遣内心深处的焦躁，安特雷只身一人散步来到了宫殿群后面的花园，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里时，是和罗兰大人一起…… 不过今天，以巴特拉姆为首，安特雷他们也要出一口恶气。 在过去，是萨瓦人，现在，是天琴人。 涉嫌阴谋杀掉自己的丈夫，并把自己儿子推上皇位的人。 “这不是什么难题，只要让他们知道真相就可以了。”说到这里，席勒?亚丹坐直了身子，轻描淡写地说，“武僧团只忠于皇帝一人，倘若他们知道自己的皇帝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野种呢？再说彭塔瓦尔?赫阿只是一个小毛孩子，他母亲把他弄上台的手段也不干净。” “从今天起，帝国的一切武装力量，将归巴特拉姆亲王统一管辖，任何人不得违抗！” 海瑟薇公主目前住在金宫的偏殿，此刻她正懒懒地靠在长椅上，为第二天的婚礼保养头发。因为是新郎的宾相，安特雷有觐见的特权，而阿莉娅没有，于是他只能让阿莉娅暂时在门外等着。 “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一起数星星然后下了一晚上的棋？” “你个笨蛋，我让你拉拢度达拉?喀利，可没让你把薇萝妮卡从天琴人手里弄回来……”席勒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冷峻得仿佛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就算是全息投影，也把费奇洛吓得后退了几步。 “别在战场上赢？说得轻巧。”席勒?亚丹一仰脖子，将酒灌下肚，俊美的脸上泛起一层红光，“你还是省省吧，看怎么把度达拉?喀利弄到咱们这边。” “扶我起来。” “那么，你就陪我下盘棋吧。”海瑟薇温柔地笑着，对自己的丈夫说。 这个夜晚，同样有一群睡不着的人。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偷听，有人则在仰望星空——海瑟薇公主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面对浩瀚的宇宙，感觉自己是那样地渺小。 “是……”阿莉娅哽咽着回答。 “我，彭塔瓦尔?赫阿，在诸神的见证下宣布，赐予海瑟薇?罗兰公主女亲王封号！” “我并不是在可怜您，小姐，而是您所在的地方……” 看着面前全息投影中的那个光头，席勒?亚丹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自己的妹妹被昌西家的小丫头顶替了花童的位置就不说了，海瑟薇公主和巴特拉姆下了一晚上的棋什么事也没发生，房间里面的那些偷窥拍摄装置全部白安了——本来想偷拍这对新婚夫妇的同房画面然后以此进行要挟，如今倒好——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这算是什么鬼！ “我是巴特拉姆大人的宾相，安特雷。”安特雷松开手，向昌西家族的小姐微微一行礼，“幸会，我的小姐。” 听席勒这样说，大太监费奇洛立刻谄媚地笑了：“薇萝妮卡太妃也还活着，要不这样，我想办法把她弄回来？有她在，米兰妲?赫阿就睡不安慰……” 这个宇宙，最终会是我的！ 而且，她也知道了很多不该她知道的事：比如弟弟的血统，比如贤者殿…… “贵族不需要平民的可怜！”少女肩膀一扭，甩开了安特雷的手。 正如方才的那名神官所说，失去领地的贵族，什么都不是，甚至连最最低等的奴隶都不如。这个庞大帝国的社会等级结构是森严的——依次是最高贵的皇族，第二等级的贵族和僧侣，第三阶层是平民和各个星球归顺依附的精英人口，在最底层的，是复制人、基因混合改造人以及被称为“垃圾人口”的被占领星球上的奴隶们。 “赐其丈夫，巴特拉姆?莱茵亲王封号！” 其中的贵族是依附于领地之上的，有了领地，就有了资源和财富，甚至可以组建自己的私人军队，不过只要一旦失去了领地，那么地位也就随之一落千丈，一文不值。 “让她进来吧。” 带头喊这句口号的，是武僧团团长，度达拉?喀利，此人是米兰妲皇太后最坚定的支持者，也是带头和军队对着干的人。 “哎呦呦，我的大人，您可给我出难题了，武僧团团长可是刀枪不入油盐不进啊——” 神殿内的人齐刷刷地跪下，仿佛大海一般，那三次高声的赞颂仿佛就是海浪发出的最美妙的声音……米兰妲?赫阿闭上双眼，醉心地享受着这一切——新的基因长寿技术可以让她和她儿子活很久，也可以统治整个宇宙很久，很久…… “愿诸神赐福于你，我亲爱的姐姐；愿胜利之神与你同在，我亲爱的姐夫。” 四分五裂的帝国需要一个公共对手，一个可以团结自己内部的各种派别各种势力的公共对手。 虽然身陷种种肮脏的暗杀与阴谋，但是贵为皇太后的她保养得相当好，一头黑发仿佛水一般光滑，甚至能映出人的影子，皮肤雪白如脂，那明亮的金色双眸是赫阿家族的标志，充满了决断与睿智；脖子上和手腕上戴满了各种珠宝，而她女儿身上只有很少的几件。 “陛下，您是否有些累了？”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巴特拉姆走上前，温柔地问。 “请你代我转告他：我也很紧张。”公主轻柔地说，示意安特雷平身，突然，她瞥到门外闪过一角红色的裙摆。 你无父，我无母，我们干脆结为兄弟，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快起来吧。” 皇帝是这样大声宣布的，度达拉?喀利就算想要违抗，也不能当着皇帝的面儿。 父亲，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听安特雷这样说，少女向他伸出一只纤细洁白的手，指甲散发着健康的光泽，一看就是精心保养过的。 在她的身后，是身穿金丝编织的婚纱的高贵公主，婚纱长长的拖尾足足拖了一百多米，上面坠满各种宝石，在数万盏灯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后面跟着的，是身着盛装的皇室宗亲家族的年轻女眷，领头的是亚丹家的长女，贝雅拉?亚丹——虽然她对阿莉娅担当花童这件事相当地不爽，但这是海瑟薇公主亲自做出的决定，她没有反驳抗议的权力，只能砸砸东西算是消气。 安特雷伸出双手，在少女的耳畔轻轻拍了一下。 不过如今，她的冤屈和怨恨终于得到了伸张和满足：碍事的丈夫死了，碍事的希斯卡曼和苏莉珐母子也死了，就算还有薇萝妮卡活着，如今也是身在敌营，根本回不来。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子一起同时接受宇宙万民的朝拜： 全都是自己丈夫以前的部下。 全息投影中，大太监费奇洛阴阳怪气地笑了：“我的大人，动摇巴特拉姆的地位其实很容易，只要他别在战场上赢就行。” 说罢，小小的后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少女瞬间蹲了下去，抱起脑袋嚎啕大哭。 虽然曾经嘲笑过昌西公爵，但是面对昌西家族可怜兮兮的小女儿，安特雷还真的无法嘲讽起来，想起自己还要替巴特拉姆去公主那里问安，他便带上了阿莉娅，打算问安之后给她安排住的地方。 回忆起往昔的点点滴滴，席勒的手紧紧捏着酒杯，手指上青筋暴起，阴冷的字眼从他的牙缝里一点一点慢慢挤了出来： 皇帝手握权杖，从宝座上起身，按照事先排练过的，将权杖对准海瑟薇公主，大声宣布道： “巴特拉姆大人派我向公主陛下问安。”安特雷单膝下跪，一只手垂在身侧，谦虚而礼貌地说，“大人他一切都好，只是有些紧张。” 但是海瑟薇公主毕竟是出身最最高贵的皇族，太后再不喜欢她，皇家的排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早在海瑟薇公主和巴特拉姆订婚的消息刚刚放出风，金宫的人就开始了各种准备，不但从各个星球运来珍贵的石材，甚至连金宫高塔的塔顶也用黄金加高了几百米。为了迎接大批宾客到访，金宫宫殿群周围方圆百公里内的建筑物统统拆干净，用于大型飞船的停泊……安特雷是在婚礼正式举行的前一天作为新郎巴特拉姆的宾相抵达金宫的，当他抵达的时候，举办婚礼的宫殿已经被各种富丽堂皇包裹了起来。 对着落地窗外的闪耀星空，席勒?亚丹高举起酒杯—— “你们家族就先在这里暂时住下来，领地的事情我会向皇帝陛下和太后陛下说的，请你们安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喂……你没事吧……”安特雷走上前，好心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昌西家的啊……”海瑟薇公主轻轻叹了一声，托起下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然后放下手说，“传我的话下去：昌西家族对帝国忠心耿耿，是帝国的忠臣，不能因为他们丢失了领地就怠慢他们。” “既然陛下这样问了……”巴特拉姆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我喜欢赛马，可是这里是没有马的……对了，还有下棋……” 以海德瓦尔星球为中心，排列着各式战舰，一眼望不到尽头。帝国皇帝的巨大投影出现在宇宙之中，向各艘战舰挥手致意，排山倒海的万岁声通过语言频道再次传来，洒向整个宇宙。透明的飞船驶入体型庞大的金色旗舰，各个军事将领早已来到了皇帝旗舰上，等待着跪拜和觐见。 为了整个家族，只身一人跑到海德瓦尔，而且一个随从也没有带，作为娇生惯养的大贵族家的小姐，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已经是非常大胆出格，甚至可以用“冒险”来形容。 就这样，阿莉娅?昌西阴差阳错地成为了海瑟薇公主的花童，在盛大婚礼的当天手持金色的花篮，手洒花瓣趾高气扬地走在婚礼队伍最前面——你们这些小人，见我们家失势了一个个落井下石，我，阿莉娅?昌西在今天就郑重其事地告诉你们，我们昌西家还是宇宙中最有权势的家族！ 新郎新娘起身，隆重的赐封仪式完毕，整个大殿内响起帝国万岁的口号，在阵阵口号声中，皇帝和皇太后退场了，接下来是规模庞大的阅舰式，皇室成员和宾客们搭乘着一艘透明的飞船，飞出海德瓦尔的大气层。 然后，他将权杖对准了新郎： 巴特拉姆和海瑟薇公主的婚礼是在金宫举行的，之所以选择婚礼在那里举行是因为金宫不但是祭祀生命女神的宫殿，而且还是以海瑟薇公主的名义下令建造的，金宫所在的海德瓦尔星又是哈西姆人的发源地，在这里举行皇家婚礼，其中的政治意义非同小可。 “我是昌西家族的阿莉娅?昌西，凭什么不让我进了？！” “谢陛下！”海瑟薇公主和巴特拉姆跪在地上，一起齐声谢恩。 安特雷照做了，少女在他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满头的朱翠叮叮当当。这些贵族看不起军队的平民出身，但打了败仗又不得不厚着脸皮求军队帮忙……想到这里安特雷突然理解了巴特拉姆的处境。 “谁在外面？”她问。 眼看阿莉娅又要扑下来磕头，海瑟薇公主连忙对她说： “就是就是！”另外一个神官在一旁帮腔，“丢了领地的贵族屁都不是，还不快滚！” “誓将异教徒从宇宙中抹除！” “公主陛下……” “父亲大人和哥哥们都觉得没有脸面去见皇帝陛下，只有我了。”说到这里，少女的睫毛不由得垂了下去，“我这次前来……是为了能见到陛下希望求陛下开恩，赏赐我们家一块可以立脚的地方……” 宽阔的走道两旁站满了宾客，新娘的队伍在高高的金色皇座下停住脚步，这一大队人马和无数宾客在金宫主殿巨大的穹顶下显得格外地渺小。帝国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赫阿五世——彭塔瓦尔?赫阿，手持金色的权杖端坐于宝座之上。虽然是皇帝，可他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真正手握大权的，是坐在他宝座后面的人。 她讨厌她的丈夫，连带着也讨厌自己的大女儿——因为这对父女，无论言谈举止还是性格，实在是太像了。 “谢陛下！帝国万岁！” “开玩笑的。” 现在，和韩橙一样，他的面前也有两条路可以走—— “我要让赫阿家族为安莎陪葬……现在……赫阿家的软肋让天琴人捏着好了……而我们，可是捏着整个宇宙的软肋……到了那个时候……” 少女顿时停止了哭嚎，抬起泪迹斑驳的脸。 皇太后米兰妲?赫阿。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给你提示了会给随机内容！居然还采集！ “没有姓氏么？” “巴特拉姆也就这点儿出息……”最终，席勒?亚丹忍住了将手中的酒杯砸向全息投影的冲动，恨恨地说，“不同房也罢……没关系……公主迟早会是我的……” “公主陛下……”她抬起脑袋看着面前尊贵无比的公主，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公主接下来的话，更是令她喜出望外： “你还好意思在诸神面前出现。”神官对少女可是相当地瞧不起，“你们昌西家可是把帝国的脸面丢尽了！” 她贵为帝国公主，却势单力薄，就算是下嫁给军事统领，莱茵家族的长子，这份婚姻又能维持多久？只要太后一声令下，婚姻是随时可以作废的。 帝国的贵族阵线一直溃败，甚至丢失了珍贵的战略资源来源地，为了挽救战场上接连不断的颓势，赫阿皇太后只能用自己的大女儿去拉拢军队的高级将领，虽然这两者她都不喜欢。 “公主陛下，我们昌西家不仅是帝国的忠臣，也是您的忠臣，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昌西家族万死不辞——” “你难道忘了，为了灭口……那老太婆杀了多少人？包括我的最爱……安莎……连我们家也差点儿被她算计进去……” “你的心意我领了，正巧，我这里缺一个花童，你那么漂亮，把脑袋磕破可就不好看了。” 听到公主陛下如此说，阿莉雅顿时怔住了，也刹住了泪水。 首先走下飞船的是在众人搀扶之下的皇帝和皇太后，然后是新婚的海瑟薇公主和他的丈夫。巨大而宽阔的机库内，帝国的各个军事将领齐刷刷地跪倒一大片——他们分属于各个派别，彼此看对方不顺眼，而今天，却不得不一起跪在帝国的皇帝面前。 紧接着，新郎的队伍也走进神殿。皇太后米兰妲?赫阿将眼睛垂了下来，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诸位爱卿请平身。”虽然年轻，但是在大场合下彭塔瓦尔?赫阿表现得成熟而冷静。 “我们至高无上的皇帝——伟大的诸神的化身——宇宙中一切文明的主宰——” “万分感激您！我尊敬的公主陛下！” 阿莉娅趴在地上，哽咽了几声，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是肝肠寸断泪雨涟涟。在皇族面前放声大哭是极端不敬的行为，公主的侍女们立刻本着脸走上前，要把阿莉娅强行架出去。 阿莉娅使劲儿在地板上砰砰砰磕着头，看她那不把脑袋磕破誓不罢休的架势，海瑟薇公主连忙命令自己的侍女扶她起来。 ———————————————————————————————————— “我可是昌西家的小姐，阿莉娅?昌西，见到我你应该感到荣兴才是。”少女首先自我介绍道。 她曾是赫阿家的公主，帝国最高贵的公主，却被自己的哥哥强行嫁给了卡尔?罗兰，一个罪臣的儿子。 到底是为了顾全大局隐忍不发，还是为自己的兄弟报仇雪恨。 得到公主的许可，阿莉娅低着头，捏着裙摆走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海瑟薇公主面前，按照觐见皇族的标准礼仪，额头触地，双手掌心向上，放在脑袋两侧。 他也不容易啊…… 安特雷从睡梦中醒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是满脸的泪水。 “虫子比较多。” “没有。”安特雷说，然后反问道，“小姐，就您自己一个人来的？怎么连个随从也没有？” ————————————————————————————————————————

正文 第十六章 抉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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