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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四章、家衛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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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大明綠色風暴 | 作者︰俯視的大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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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羊口石堡里的市坊,不過是百十米長的一條窄街,兩邊十幾家門面大小不一的商鋪、雜貨鋪,空閑的不多,最靠近北面的那間帶院的門面,悄悄地掛上了牌匾。www.biquge001.com

    石家商鋪,雖然不知道實力如何,但是臨近的商戶們,看著進進出出的軍士、役丁,還有馬貴在忙著指揮打掃,就明白了,這間商鋪或許和百戶大人有著不小的干系。

    尤其是商鋪里新來的十幾個黑衣家衛打扮的漢子,有眼尖的軍戶,看見里面竟然有百戶的親衛苗必武,在像模像樣的來回轉悠,心里就有了譜;合著,這石家商鋪,應該就是百戶大人家眷開辦的吧。

    新近冒出來的石家商鋪,沒有趁年前和其他商家搶生意,就是商鋪里的貨物都沒擺出來,只在商鋪門口貼著一張告示。

    “收購藤草果子,不論大小,每斤十文,”湊到商鋪近前看熱鬧的人們,有識字地念出告示內容後,頓時就在石堡里掀起了一陣轟動,干不了體力活的老人婦女們,心思開始活到起來。

    那看似不大的果核,實則分量輕重不一,少則兩、三個,多則九、十個就是一斤重,只要小心點不被毒刺扎到,一個小孩半天也能輕松撿拾個四五斤,那就是四五十文錢吶。

    如果運氣好,找到好地方撿拾個四五十斤的果子,一個筐子扛回來,全家大半個月的飯錢就足夠了。要知道,現時節的糧價可是漲了不少。

    石家商鋪的告示一出,有心者找到司吏馬貴確認後,老羊口石堡外的丘陵山溝里,陸續出現了大量的身影,都是些不能去磨坊里干活的羸弱老少。

    而現在石關屯里,收購藤草果子的價錢,已經提到了每斤十五文錢,區區五文的差別,就能分出內外差別,就能讓那些有了腰牌的軍戶們,對蕭夜的依附感強了不少。

    兩個百戶所,除了軍士,只有磨坊里的匠人和役丁有腰牌,其他人想把果子運到石關屯販賣,連石山都上不去。也許,有腦筋靈活的軍戶,會成為轉手的二道販子,他有腰牌在身,蕭夜也懶得去管。

    這種辨識人心的手段,可不是蕭夜能想出來的,是辛濡林提出的點子。

    當辛濡林坐著馬車,跟隨一隊馱馬載著沉重的貨物進入石家商鋪後院時,蕭夜坐在百戶所堂屋里,正在召見趕來繳令的秦石頭。

    秦石頭早就派人把繳獲的黃金珠寶,交到了百戶所,但他此行的目的一是想討要些機槍子彈,那玩意實在太耗費了;二呢,就是蓋倫部落里的韃子騎兵,襲殺了兩個阿爾泰山南麓的小部落,解救了一些漢人。

    男人就罷了,在部落里將養幾日,送去白龍湖做工,那幾個被救回來的婦女,安置在馬道石堡也太為難了。

    這年月,被韃子馬賊擄走的婦女,就是回到內地,也難以歸家,世俗觀念里,沒了貞潔的婦女,死了的比活著的名聲好些。

    本不想管這破事的蕭夜,見秦石頭把幾個女子都帶回了石山,也不好多說,但把她們如何處置,他也棘手。今後,總不能都讓自己安排吧。

    “夫君,這樣吧,咱們家後院也有女護衛,我看,就讓她們當丫鬟也好,當護衛也好,反正是在這家里,給個活路總比讓她們自生自滅的好,”在一旁給蕭夜添茶倒水的莉娜,隨口說道。

    雖然婦孺不得上廳堂,但秦石頭是自己的老部下,又沒有外人,蕭夜自是樂的莉娜跟在身邊,梅兒和秀秀現在管著錢糧賬目、還有倉庫物資的出入,整天忙得在房間里窩著打算盤,莉娜總也坐不住。

    要不是還有私塾那里可以去,莉娜早就待得沒了耐性。

    一身裁剪過的野戰制服,腳上一雙矮腰軟靴,腰里扎著牛皮帶,莉娜的打扮相當爽利,往蕭夜身邊一站,那淡淡的香味讓蕭夜很難聚攏精神。

    “哦,”想想秀秀那兩個膀大腰圓的女護衛,蕭夜就是一陣的頭疼,好在石堡里現在軍舍有房間,要不然他都不知道給讓她們去哪睡覺了。

    莉娜的建議無關大雅,也是一番好心,蕭夜猶豫再三,還是點頭應了,先就這麼著吧,家里女護衛多了也好,總比晚上了親衛跑到窗跟前來的好點,這事梅兒早就嘀咕好幾次了。

    “一個旗隊,旗官你們自己選,不願打槍騎馬的,就去李郎中那里,學點藥士的手藝,說不得能派上用處,”自己女人受傷一事,蕭夜還是耿耿于懷。

    當然,這些女護衛的教官,就得派親衛去了,反正是在石堡里,外人看不到就好,免得被人指摘傷了風化。

    見百戶大人接收了那些女子,秦石頭終于放下了心,雖然他們絕大部分人沒有老婆,但心里上還是無法接受這些人,甩給百戶是最好的辦法了。

    “馬道石堡已經被韃子盯上了,鷹爪堡的地基挖掘,讓王青他們盡快完成,一挨天氣轉暖,馬上加快上灰泥,不用磚木,全部用灰泥打制石塊,”雖然莉娜在身邊,但蕭夜絲毫不避諱地,給秦石頭仔細交代著。

    “百戶放心,只要咱們彈丸充足,韃子就算來再多的人,也是白給,”秦石頭把胸脯拍的彭彭響。

    “恩,這次你帶回去一些炒面罐頭,火/槍彈丸儲備在馬道石堡,將來這里用還的去那邊取,帶走兩個旗隊的軍服,去三夫人那里領取就行;本官給軍士們準備了兩塊懷表,讓他們比武贏者得,算是過年的年貨了,”蕭夜哈哈一笑,拿出一張憑條,毛筆匆匆寫就後,交到了秦石頭手上。

    百姓過年天經地義,自己的軍士過年,那就看論本事誰過的舒心了。軍士間的比試,自行劃規矩,贏者好說,輸了的可是要在外面挨凍巡哨的。

    馬道石堡里,今後石關屯甲字號磨坊里的出產,除了販賣到富貴樓的,其他的絕大部分,要轉運到馬道石堡那里存儲,蕭夜自是要安排信任的旗官掌控;那里,反正不是大明地盤,岳父也說不出個啥來。

    有了辛濡林坐鎮石家商鋪,蕭夜算是省心了不少,起碼打理生意那些轉腦子的事情,秀才可是比軍漢來的靈光。

    十二月二十五,離年關就五天了,辛濡林派出去往甘肅鎮富貴樓的商鋪車隊,緩緩出了老羊口石堡,隨隊護衛的,只有二十人的家衛;黃漢祥派來的軍士還沒到,亥旗隊只是個架子,家衛隊自然也湊不夠人手。

    打著一面三角黑底紅字小旗,上面寫著一個正楷的“石”字,五輛裝的滿當當的馬車,拉著玻璃、梳妝鏡、絲綿大衣,家衛頭目苗必武馬鞍旁的皮袋里,裝著包裹嚴實的十塊懷表,還有二十個精鋼打火機,東西種類不多,但價值也有近五萬三千兩;這些錢,是用來買糧食年貨的,富貴樓那里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交割貨物了。

    本次過年,蕭夜早早去信堡德斯,讓他訂了幾十壇的汾酒,還有大量的布匹棉花,鍋碗瓢盆之類,少許的綢緞,是要拉回來給軍士們分發的。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交易,遮掩之下的交易才是大頭,私下里和田家交易的礦料等敏感原料,還是要繼續進行,哪怕人家把價格提了一成,蕭夜也得咬著牙地掏錢。

    至于王、黃兩家,蕭夜只是一貫地購買糧食、青鹽鐵鍋等平常貨物,火器一概不再交易了。現在除了他的親衛隊,就連兩個屯子里的軍士,也只是背著少量的後裝火/槍,左輪手/槍倒是人手一把配足了。

    為的,就是不要再讓王千戶他們給盯上了;背後挨刀子的事,蕭夜警惕的很。

    到了年跟前,也是拜會巴結上司的好時機,但車隊過了西龍河後,遠遠繞過了碎石堡,直接奔甘肅鎮去了。

    楊天受給蕭夜暗示了幾次,蕭夜卻是實在提不起興趣,去給王崇禮送禮上貢,兩人之間貌合神離說的都好听了,更別說甘肅鎮那里蕭夜搞下的暗手。

    剿了兩個稅吏全家,暗殺蔣杰,干掉了他的兒子,還一舉殺滅了一個百戶的旗隊,加上那錦衣衛的探子也死在了他的手上,林林總總,哪一樁事發都是要命的禍患,蕭夜躲還來不及呢。

    憑著手里的兵力,根本對抗不了強大的千戶所、衛所,蕭夜只能暗中準備著,一旦東窗事發,官家派兵抓捕,下策只能去馬道石堡躲避了。說到底,還是實力太弱了。

    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把石關屯倉庫的軍械物資,大部分運到馬道石堡儲備,那里可是比石關屯還要危險。

    日落西山,通往甘肅鎮的大道上,一隊馬車慢悠悠地走在積雪化盡的泥地里,看著時間已晚,尋了處干淨點的高地,苗必武指揮著家衛們,把馬車聚攏在一起,拿出了營房帳篷開始宿營。

    警戒的,扎營的,燒火做飯的,和石關屯旗隊里一樣的手法,一個老兵帶著新兵就能擔起一樣活計。

    和別的商隊不同的是,馬車外圍的帳篷,把裝載著貨物的車輛,圍在了里側,四頂帳篷反倒是錯落搭在了外面。

    拿著望遠鏡的苗必武,騎在馬上向四周觀望了好一會,這才下馬,嘴角上掛著淡淡的冷笑。

    兩個老兵拎著火/槍,鑽進了營房帳篷,從望口監視著四下里,其他人架起篝火掛上鐵鍋,準備燒水煮肉干;炒面罐頭打開,用開水沖上一大盒熱騰騰的炒面,再蓋上幾塊厚墩墩的牛肉,撒上一撮沙蔥幾粒青鹽,那味道可是相當的饞人了。

    兩個矮個子家衛,在苗必武的暗示下,抄起尖頭短杴,拎著幾個扁圓的鐵物件,在高地下面默默地忙活著;他倆是蕭夜特意派來的親衛,護送車隊往返後還要回歸親衛隊的。

    沒有跳雷晚上幫著警戒,苗必武可是睡不著覺,這第一次護送貨物要是栽了跟頭,百戶絕對不會讓自己好過的。

    距離高地不到一里地的大道旁,密密的灌木叢里,人影閃爍,很快就翻過山包消失不見。

    山包後面的矮樹林里,橫七豎八躺著百十個大漢,穿著黑色棉襖,裹著厚厚的氈毯睡在冰涼的草棵里,不時有呼嚕聲傳出;但是,這些看似混亂的大漢們,個個手里抱著自己的寬刃繯首刀,枕著箭囊,隨時就能暴起拔刀拉弓。

    冒著淡淡黑煙的炭火堆旁,一個身形魁梧的漢子,坐在氈毯上,拿著一個酒葫蘆,慢條斯理地啃著肉囊,不時喝上一口麥酒;王山,陝西行都司里的一名校尉,暗地里則是黃沙堂的四堂主。

    亦不刺山北麓,那個牛角峰上的據點,被人忽然毫無聲息地滅掉了,呂一刀僥幸逃命,這件事自然驚動了黃沙堂;今年呂一刀上繳給黃沙堂的十萬兩銀子,自然也打了水漂。

    呂一刀回轉陝西養傷,但牛角峰的事,黃沙堂必須盡快搞清楚,要把被劫走的財貨拿回去。

    黃沙堂是拜誰為主,王山心里亮清的很,要不是為了自己的前程,他才不會趟進渾水里;所謂的富貴險中求,沒有拼殺刀口濺血哪來的登高那一天。

    四天前堂主接到情報,殺滅呂一刀的罪魁禍首,懷疑可能就是永和屯的百戶西門蕭夜,盡管沒有明顯的證據,卻隨即招攏了附近刀客,準備報復;沒錯,王山帶領的就是一隊刀客,憑刀子吃飯的一幫餓狼。

    西北刀客,可以遠溯到唐朝,那時的刀客還算是江湖豪客,有著一些道德底線,但如今的刀客就大都是一些拼狠斗勇的混混痞子,不屑耕種,誰給錢就為誰賣命,壓根就不辨善惡。

    屠村、劫掠客商,甚至絞殺草原上的小型蒙古部落,只要不是特意和官家作對,不招惹官府,四處流竄的刀客,就能在西北地區生存下去;畢竟,有時候一些髒活還是要有人去干的。

    從凶悍角度上來說,就是這些毫無紀律可言的刀客,王山也有相當的把握,去滅掉一個軍戶屯子,這種事,他以前沒干過,那是不願惹得官軍來查,但現在可就另說了。

    堂主和指揮使司衙里的關系,他雖然不很清楚,但一個屯子的事絕對能壓下來,否則就不會派他帶人出來了,那還有啥不敢做的,往韃子、馬賊身上一推就成。

    往年,只要堂里年底湊不齊上繳給南昌的年貨,堂主就會派出三個手下干將,糾集起四周的刀客,扮成馬賊,甚至是韃子,向踩好點的屯子、部落摸進去,搶人搶財,不撈夠了兩倍的利頭絕不罷手。

    只是這偏僻貧瘠的碎石堡千戶所,因著和草原接壤的原因,是呂一刀的勢力範圍,他們以前沒看在眼里,只是在河套以南地區打轉。

    兔子不吃窩邊草,那是怕露出老巢來,現在既然有了目標,他們也會悄悄趕路跑出四百多里地,直奔永和屯。

    這一次,貌似永和屯的百戶西門蕭夜,就是被懷疑到了一些風聲,堂主就相當利索地下達了絞殺令;想到這里,王山咽下嘴里火辣的酒水,長長吐了口酒氣,娘的,還不是讓錢給鬧得。

    沒有靠山,還有點本事吃飽肚子的屯子,不就是一塊肥肉嘛,只要被懷疑上了,那就怨不得他們下刀子了,年關前弄點銀錢跑上一趟遠道就算是辛苦錢了。

    “如果他們不敢抵抗的話,那男的就抓走賣給黃家礦上,女的賣到甘肅鎮的窯子里,小孩子老人嘛,太費糧食了,”腦子里胡思亂想的王山,耳廓微微一動,左手的肉干塞進嘴里後,接著按在了腰間。

    他的腰上,插著一把短火/槍,黃家打制的轉輪火/槍,子藥滿膛。

    索索,一陣腳步聲傳來,听著那微微的喘氣聲,王山神情一松,一下一下地嚼著肉筋,左手繼續摸向干糧袋,眼楮依舊看著面前的火堆;四周有暗哨把守,能快速靠近的就是自己人了。

    “四爺,小的回來了,”隨著一個身影靠近,王山耳邊響起低低的聲音,這是他的心腹小李子,從前哨趕回來了。

    “恩,喝上一口再說,”王山扭臉看看小李子凍得紫青的臉蛋,隨手把酒葫蘆丟過去,灰色氈帽下,露出他陰沉的雙眼。

    “謝四爺,”渾身哆嗦的小李子,抱著酒葫蘆猛灌幾下,讓火辣的酒水暖了暖腸胃,趕忙按上酒塞子,“四爺,前面三里地,有肥羊,正在野營,”

    “人數二十上下,馬車五輛,騾馬倒是不少,有三十來匹,看不清他們的武器,”不愧是王山看好的探子,說起話來干脆利落;小李子在都司里干暗探本就是一把好手,就是身子骨弱了些。

    “哦,年關遇上了商隊,這可是好事啊,”王山眉眼一挑,禁不住笑了,“真是出門遇上財神爺了,走,過去看看先,”不說別的,就是那些騾馬拉到甘肅鎮里,就能賣出一筆不小的銀兩來。

    生性多疑的王山,雖不會放過眼前的財富,但必須打探清楚了才會下手,抓起身邊的長刀,起身拍拍小李子,“酒葫蘆給你了,帶路,”

    “哎,好 ,”小李子眉開眼笑地把酒葫蘆掛好,轉身向樹林外走去;王山沒看到,自己心腹低頭看路之際,那眼角深處濃郁的不滿。

    裝著半斤剩酒的酒葫蘆,大概就是小李子今晚的收獲了,其他人可以沖殺搶掠,但小李子除了機靈外,上陣搏殺就免談了,根本不是那塊料,這也是不受王山看重的軟肋。

    轉過山包,天色已經暗了很多,蹲在灌木叢里,遠遠地向前方看去,王山頓時就樂了,“呵呵,今個大吉,真是遇上肥羊了,”

    遠處高地上,那被帳篷圍起來的馬車,還有三堆旺盛的火堆,無不預示著,那是一隊毫無防範經驗的商隊;看著高地上晃動的人影,王山笑得很是愜意。

    趕回後山的王山,連喊帶罵地叫醒了地上的刀客們,今晚,他可是不想在野外挨凍了。

    啃過了 餅歇息的刀客們,听說有商隊在前,頓時轟亂起來,這幾天不知道王校尉發的哪門子瘋,沿途路過的好幾個村屯,都不讓進去樂呵一番,現在好了,前面就有油水可撈,那吃肉喝酒的時間也就到了。

    “各位都听著,前方一里地的商隊,大家一鼓作氣把人收拾了,不要活口,里面的錢財各憑本事,但是速度要快,逃了一個你們就沒好果子吃,”王山陰測測地下達了滅殺令後,當先在小李子的引導下,拎刀向山上走去。

    為了隱蔽起見,他們沒有騎乘騾馬,四百里地的路程,王山可是走夠了;他看上的,是那馬車。

    背著麻繩捆扎的氈毯,刀客們抓著自己的刀鞘,拿著火把跟在了王山後面;沒辦法,他們大多數人有夜盲癥,但這點小瑕疵誰都不在意。

    上到大道上,抬眼看著遠處的火光,不用王山招呼,黑壓壓的人群加快了步子;三里多地,還不到一袋煙的工夫,腳上短靴滿是泥濘的王山,就清晰地看見了高地上的火堆。

    火堆旁幾個晃動的人影,還有那半圓形的帳篷,雖然有點怪異,但王山還是舉起手里的長刀,使勁地往前一揮。

    轟隆隆的腳步聲從身邊沖過,一個個揮舞著利刃弓箭的刀客們,顯然有著相當的夜襲經驗,沒有人呼喊,只是散開了一個半圓形的包圍圈;刀光閃閃間,人群已經全速奔跑了起來。

    “嘀嘀、嘀,”尖利的嗩吶聲響起,高地上的火堆旁,幾個驚慌的人影開始跑動,不過,他們竄動的方向,讓一直盯著營地的王山,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跑進帳篷里躲藏,那不是更好嘛。

    “沖,沖上去,有女人就留下來,男的一律殺光,”眼看著最前面的刀客已經跑上了高地,大聲呼喝幾句,王山蒼啪地收刀入鞘,大步向高地上跑去;去晚了,恐怕連一兩銀子也撈不到了。

    “殺呀,”隨著他的叫喊聲,一直保持沉默的刀客們,隨即嘈亂地叫喊了起來,腳步跑的更快了,雖然腳下泥濕的爛草跑起來費點事,但他們的眼楮已經開始四下里找尋下手的目標了。

    “彭,彭彭”就在刀客們闖上高地,即將踩進營地的瞬間,隨著低沉的響聲,幾道黑影從草地上跳起閃現,在刀客們的腰部高度上,猛然爆炸開來,四下濺射的彈片,頓時放倒了十來個跑的最快的刀客,哀嚎著丟下武器、火把,在泥地上不住地翻滾。

    突然出現的一幕,讓後面跟上來的刀客們心里一驚。

    腳步微微遲鈍之際,頭頂上呼呼掉落了十幾個東西,有的砸在刀客頭上,砸的滿頭是血;有眼尖的刀客,借著火把微弱的光線,看見腳下的鐵疙瘩,還有呲呲的白煙,忍不住就是一聲冷笑。

    想用這玩意嚇人,真是太天真了吧;“殺,”倒在地上嚎叫的同伴,激起了刀客們骨子里的血腥,腳步奔跑的越發快了。

    就在刀客們握緊了刀把,躲避著頭頂不時落下的鐵塊,正欲沖到帳篷近前時,腳下突然爆響起來。

    “轟、轟轟轟轟,”兩輪四十多枚的震天雷,先後在刀客們腳下爆炸,密密麻麻紛飛的彈片,打得十七、八步遠的帳篷,啪啪作響。

    要不是知道營房帳篷夠結實,苗必武絕對不敢把來襲者放上高地;他手里的家衛一半都是新人,從未有過夜戰的經歷,遇上敵人還是先得豎立起信心再說。

    兩隊家衛,一隊把震天雷扔三十步外,一隊扔十幾步外,兩輪過後才允許借著望口隨意開火,這是苗必武給家衛們下得死命令,省的黑暗中被亂箭殺傷過大了。

    ”彭、彭彭,”當六個望口里響起左輪手/槍的爆響時,沖上高地的刀客們,已經倒下了大半,這些不知道如何躲避的漢子們,空有一身彪悍的勇力,無奈連對面人影都看不見,就當頭被四十多枚震天雷給炸得慘叫連連。

    還沒沖上高地的刀客,有機靈的沖著前面密密麻麻的槍聲,就已經開始掉頭跑了。

    躲在刀客中間的王山,跑上高地的速度不慢,也被腳下一枚震天雷,瞬間炸傷了一條腿,面色刷白地丟掉了心愛的長刀,哎哎地慘叫著。

     、 ,幾個大腳丫踩在王山身上,急促的人影跑下了高地,把還在原地抱腿叫喚的王山,驚醒了過來;撕下內衣里的布條,胡亂包了傷腿,王山咬緊牙關,不再理會那滿耳爆響的槍聲,努力向高地下的大道爬去。

    身後,一道濕乎乎的痕跡被濺落的殘肢碎肉掩蓋,還有那慘叫哀嚎的刀客,被毫不猶豫地拋棄掉了。王山此刻已經明白了,他們這回算是踢到石頭上了,傷了筋骨都是好的,被對面的商隊滅了也不奇怪。

    小李子一直跟在王山身邊,直到走近了高地,這才被王山一把推開,自知體力頗弱的他,很有眼色地跟在隊伍的最後,不住地在心里咒罵著。

    但是,隨即眼前的突變,震耳欲聾的爆響,像是一門門火炮在轟響,可是把小李子嚇得藏在草顆里,一動也不敢動。

    好容易那巨大的爆響聲停了,又是一陣陣連綿的火/槍聲,小李子明白了,這回,校尉可是踢到了鐵板上,還是踢斷了腳的那種。

    腦袋上方不時嗖嗖的彈丸,讓小李子不敢再待下去了,爬出藏身的灌木叢,正要矮腰身往遠處跑,就听見身後有人在喊他,“小李子,是你嗎?快來扶我,”

    小李子扭臉一看,黑黝黝的泥坡上,那爬過來的身影,看不清模樣,但听聲音是王校尉。

    猶豫間,王山咬牙切齒地罵了過來,“該死的小李子,瑪德還不過來,藏起來有個屁用,小心我回去了殺了你全家,”

    “哦,就來,”本能地縮了縮脖子,小李子咽了口唾沫,漲紅著臉跑了過去,但眼珠子卻是在溜溜地亂轉。

    跑到王山近前,小李子湊過去一看,頓時就被驚呆了,王山身後拖下來的一道痕跡里,那股濃郁的血腥味,他聞得都要吐了。

    啪,王山滿是血泥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小李子的胳膊,“快、快背我下去,咱們馬上回都司,”

    “這伙商隊有火器,還有娘的地火雷,回去了一定要查清,”喘著粗氣的王山,臉色慘白地緊緊抓著小李子,卻是沒看見這個心腹糾結的眼神。

    這時,高地上的槍聲稀疏下來,打著火把的家衛們,三人一組摸了出來,看著上面耀眼的火把,小六子扭身就要跑。

    這種護衛厲害的商隊,哪個不是勢力龐大的家族,要是被抓到了,恐怕家里人也要跟著遭殃。

    “不許跑,帶著我走,”雙手緊緊抱著小六子的王山,眼楮瞪得溜圓,卻是沒發現,他渾身的力氣已經失去了大半。

    啪,想拍開王山的大手,小李子一時竟然掙脫不得,急切之下,一股轟熱沖上腦袋,噌地拔出解腕尖刀, 地扎在了王山心窩上,順帶著攪了兩下。

    悶哼一聲的王山,頹然松開了雙手,半張著嘴巴咳咳地抽搐起來,任憑小李子在身上摸索。

    摸走了王山的錢袋,小李子呸了一聲,慌亂地擰身向黑暗中逃竄,到這時候了,讓他背著傷員撤退,那才是找死的事。

    很快,一雙沾滿了泥漿的軟靴,踩在了王山開始冰涼的尸首旁,打著火把的家衛,偏著腦袋瞧了敲王山,抬腳向高地下跑去。

    一個時辰後,苗必武得到回報,前來打劫的賊人,死了三十六個,活捉了八個傷員,其他的賊人跑掉了。

    貨物安全為上,苗必武沒有刻意追殺來襲者,安排了雙崗暗哨後,這才連夜審訊捉到的活口。

    分開來審問過了俘虜,臉色鐵青的苗必武,直接派了一個百戶的親衛,騎馬返回老羊口石堡,“把剛才的事告知百戶,還有,陝西行都司的王山校尉,是黃沙堂的人,一定要報給百戶,”

    “曉得了,”矮個子軍士把撿來的兩把繯首刀塞進皮袋,騎上戰馬,舉著火把下了高地。

    “來人,打掃戰場掩埋尸體,那些俘虜,嗯,”招來兩個家衛,苗必武做掌為刀,向下輕輕一斬;意會的家衛,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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