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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公司的十一月注定是公司历史上值得大书特书的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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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各项工程都在加速，上市的审批工作也进入了收尾阶段。
公司的工会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在众人关注的热烈的气氛中成立了。
凌云公司的员工终于有了自己的组织。几乎所有普通员工都自愿加入了工会。每个月100元的会费并没有阻止他们加入的脚步。
第一期的会费就达到了八万多元，几乎所有工地上的工人不论正式编制还是临时编制都踊跃地加入进来。
工会成立的那一天，宁飞扬终于出现在员工的视野里。
所有的员工都能感觉到宁飞扬的憔悴，至少他们愿意这样认为。
陆副总经理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贺词，在最后的发言里他意味深长地告诫所有员工要以苏晴的事例为戒不仅要把工会建设成为维护职工合法利益的组织，还要把工会建设成为一个加强职工道德品质的堡垒。
陆副总大张旗鼓的鼓励让所有员工意识到了那个女孩子给公司造成的严重影响，也让所有员工感觉到新鲜和刺激。
所有人都对本来从不关注的思想工作开始感到兴趣。
缴纳了会费的苏晴自然也参加了工会的成立大会。她感受着会场上所有集中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那些目光有着让人无地自容的力量。
在那一刻，苏晴感到了眩晕，感到了从脚底一直浸透全身的寒气。
在那一刻，陆总那张俊朗的脸在她的眼里极度扭曲。
陆总那张高贵脸庞上挂着胜利的自信笑容，那种笑容在她的眼里变得极度邪恶。
沮丧和无助让苏晴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凄凉。
自己在众人鄙夷的眼光洗礼中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卑鄙和阴暗。
自己接受着人生中第一次深刻的思想洗礼。
骄傲在那个时刻已经不算是什么东西，只有不断增加的羞愧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头颅不断低垂的苏晴第一次从内心祈祷着结束这种精神上的折磨。
终于挨到了大会的结束。终于能够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自己的岗位。
兴奋的张姐还留在会场参加讨论。
“苏晴。辛苦了。听说他们欺负你了。没关系，这都什么时代了。这种事情根本不算什么。来，喝水。”王德文凑上来。
苏晴接过了递过来的水杯。她能感觉到对方在她手上的碰触。
“啊，手怎么这么凉？你是真的被惊着了。我看看。”王德文一脸疼惜地抓住女孩子的另一只手搓弄起来。
苏晴清醒过来，浑身开始泛起鸡皮疙瘩。
“王主任，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我真的没事。”苏晴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不行，我得看看你是不是病了。”王德文再次伸出手贴在女孩子的脸上摩挲。
“够了，离我远点。”苏晴扭脸喊起来。
“不要不好意思。他们欺负你，只有我才是真正关心你。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应该互相关心。”王德文终于不再小心翼翼，他搂住了女孩子的腰。
骤然被搂住的苏晴有了一瞬间的手足无措，大脑继续延续着会场上带回来的一片空白。直到对方的手开始在胸脯上揉动。
清醒过来的苏晴终于涌起了力量。
王德文被狠狠地推开。
“不要碰我，我不是好欺负的。我是来这里工作的，不是来让你占便宜的。你给我放尊重点。”苏晴整理着自己的工装尽量缓和办公室的尴尬气氛。
“行了。别装了。让我亲一口。我会照顾你的。以后不让你敢脏活累活。你要是得罪我，你在这里可就呆不下去了。他们正在找借口赶你走，只有我才能保护你。来吧，给我点好处，咱们两不相欠。”王德文自得地分析着，似乎感觉到了女孩子的犹豫，**再一次升腾而起。
苏晴再一次被抱住，这一次是一张嘴拱过来。
厌恶至极的苏晴拼尽全力把对方推开，她紧张地在身体分开的间隙寻找着，一把美工刀摆在张姐的桌上。
顺手抄起美工刀，拼命地摁出锋利的刀片。
“滚开。耍流氓也要看人。再过来我弄花了你。”苏晴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起来。
王德文悻悻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里。他有了尴尬，更有了悔意。
女孩子瘫软地坐在自己的凳子上，她的眼里失去了光彩。
许久之后，她突然跳起来，眼里划过冷芒。
小心翼翼的王德文向后躲闪着。直到女孩子转身冲出去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陆凯文听到了门口的骚动，然后是门被风一样地撞开，再接着是一个身影冲到自己的面前。
一把薄薄的美工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一切都是瞬间发生的，陆凯文在听到骚动的一刻就知道是谁会采取这样闯入的方式。
他根本没抬起自己的眼，他不愿意看到这个越来越不自重的女孩子。
直到美工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陆凯文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这次不再是唾沫，是杀人的利器。
陆凯文感觉到了喉结上传来的金属的冷森凉意。
“你要干什么？”陆凯文轻声地询问，他不敢用力，紧贴着喉结的凶器让他不能大动作发声。
紧张感快速弥漫陆凯文的整个身心。他已经不再抱希望。
“王八蛋，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回答得让我不满意，我跟你同归于尽。”苏晴狠狠地倾吐着自己的愤怒，狠狠地支撑着自己有些哆嗦的手。
站在门口的方一静呆呆地撑在门框上不知所措。
“别激动。你问吧。把手里的刀子稍微拿远点。我这样说话困难。”陆凯文有了一丝轻松，女孩子的语气似乎还没丧失理智。
美工刀的刀锋移开了一点。
“王德文对我做的事情是你指使的吗？”苏晴冷冷地质问着。
“是我让他排挤你的。怎么？你受不了了？”陆凯文也开始有了表达不屑的勇气。他原以为女孩子是为了工会上对她的公判的事情。
“是吗？他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你指使的？”苏晴有了一阵强烈的凄苦。
“一切事？说具体点，什么事让你这么不计后果。你知道吗？你现在是在犯罪。”陆凯文抓住了短暂的机会。
“你让他刁难我，我不计较。你让他排挤我，我也不计较。可是你怎么能让他对我耍流氓。你还有点人性吗？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记住，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你怎么会这样对我。”女孩子的浑身在泪水中哆嗦着。
陆凯文有了短暂的失血的眩晕。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哆嗦。
女孩子在哭声里垂下了握着刀子的手。
陆凯文没有解释，也没有安慰越来越沉浸在悲苦中的女孩子。
方一静呆呆地看着眼前诡异变幻的一幕，直到陆凯文的一生吼叫几乎刺穿了她的耳膜。
“把王德文叫来，我要好好看一看这个人渣的样子。快去叫。”吼声环绕在每一寸空间。
王德文惴惴不安地赶到副总办公室的时候，他可以看到年轻的副总站在门口瞪着走廊。
他的样子似乎是在等自己，也像是在挑战所有想凑过来看热闹的人。
整个走廊都陷入空荡荡的冷清。
王德文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年轻的副总扭住脖颈子拎起来几乎是扔到了苏晴的面前。
此刻的他才第一次感觉到年轻副总的强壮。
“王德文，我是让你去刁难她，排挤她，最好是把她赶走。你做了什么？你还记得我告诉你的话吗？”陆凯文狰狞着挤出自己的质问。
坐在地上的王德文此刻有了深深的悔意。更有了面对暴怒的副总时涌起的后怕。
“记得。不要做出格的事情，她毕竟是个女孩子。陆总，我是一时鬼迷心窍呀。我是觉得她既然勾引宁总，那她不会是一个正经的女孩子。我只是想占点便宜，占不成便宜也可以逼她走。我也是为了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呀。”王德文带着哭腔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够了，你不要给自己狡辩了。我的错我承担。你做的事情已经没法被原谅了。你让整个公司都跟着肮脏。你没有机会了。赶紧滚。你被开除了。告诉你，你从公司拿不到一分钱。滚。如果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滚。”陆凯文贴在王德文耳边吼叫着。
肖竹芳和一大群中层管理人员此时赶了过来。他们站在门外一时没敢进来。
王德文爬到了陆凯文的身边抱住了他的大腿。
“不要啊。陆总，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为公司尽心尽力十年了。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呀。我也是受了公司整个气氛的影响呀。饶了我吧。”王德文哭了起来。
男人的嚎啕让人感到怪异。
“你赶紧滚。你再不滚我可就要动手了。”陆凯文抬起了手，他的拳头已经握紧。
“住手。让他回仓库吧。我原谅他了。如果你赶他走，那你呢？你发动员工批判我又算什么呢？你指使他刁难我就不是触犯公司的管理制度吗？够了，我不想再让你派来的另外一个人再换着花样欺负了。求你放过他吧。”苏晴冷声讥讽着。
陆凯文的拳头挥在半空中犹豫着。
“谢谢苏晴，谢谢陆总。您先消消气，回头再处理我。”机敏的王德文爬起来冲了出去。
苏晴也跟随着要走出去。
“站住。”陆凯文抢到了门边把门狠狠摔上。
门外站着的人纷纷摇着头离开。他们小声议论着越来越怪异的事情，议论着越来越乖张的女孩子。
“我不想多做解释。只是我感到很难过，我们竟然走到了动刀的地步，我是不是以后要对你设防了？”陆凯文的眼里全是痛苦。
“对不起。我误解你了。我也是一时气愤失去了理智。我不该那样。”冷静下来的苏晴有了强烈的悔意。
这个对自己没有丝毫防范的人再不济也是公司的副总，他也有自尊，也有一颗跳动的心。
“算了，我们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苏晴，你还是离开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中的一个人真的会失去理智的。我真的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局。让我们有个还算圆满的结局吧。你能考虑我的建议吗？”陆凯文的暴躁已经变成了无力的倦怠。
“让我考虑考虑。给我时间，我需要整理。”苏晴也感觉到了无力。
她有了摇摇欲坠的眩晕。
“好的。你不要回仓库了。回家休息几天吧。好好考虑我的话。一个曾经差点拥有你的人是不会看着你这样走下去的。你要拉着宁飞扬一起沉沦到哪里我管不着，可是肖竹影我要管，还有我自己。我不能和你一起沉沦。回去想想我们，想想奶奶，想想所有关心你的人。”陆凯文在越来越沉痛的语气里重新打开了门。
苏晴和副总擦身而过的瞬间再次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她有了稳步走出去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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