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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興號’輪船順江而下,航速很快,三天以後就到達了天京對岸的九袱州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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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袱州要塞是扼守喃京北岸的重要據點,太平軍動用數萬軍民夫役,逐年增築而成,這個巨型要塞很有太平軍特色,它的整體形狀猶如一個橢圓形螃蟹,靠江邊的兩端各築起一座巨大的磚石碉堡為螯鉗,方圓足有十里,一面外臨長江,而三面面對陸地的城牆則環牆挖掘一道四丈寬的深濠,引長江水灌滿壕溝。
濠外植約二尺高木樁,交互連釘,木樁外面密密地插著竹簽,再外面用荊棘圍繞起來,壕溝內起三丈土城,厚二丈,夯實泥土,牆上遍布炮位,土牆里面,又有十米高磚城,內濠層層防御,並安有一百多尊土炮。
太平軍的舟師就泊守在九袱州兩個沿江要塞的中間,以浮筏為營,用大木 數架,上面設置木城,木 的中間搭板屋,起望樓為營寨。木城上開炮眼,密架槍炮向外射擊。
這種在水上構築防御工事,用來控制江河要道的防御措施,被太平軍稱為木 水城,與九袱州互相依托,形成一個水陸交互掩護的防御要塞,而徐壽、華蘅芳兩人負責督管的造船廠就坐落在這座要塞之城里。
貴福哥站在緩緩向前行駛的‘復興號’船頭,長久的注視著越來越近的九袱州要塞下的木 水城,其實他心里清楚,別看這座水城顯得很龐大堅固,上面布滿槍炮,可要是在英法遠征軍艦隊司令的眼里,整個水城不過是個目標顯著的炮靶和大火炬而已。
因為太平軍的土炮太遜了,炮小力弱,只能打三四百米,給英法艦隊撓癢癢都夠不著,英法侵略軍的艦炮射程至少是二三千米,而且可以發射爆炸彈、燃燒彈,火箭彈等多種炮彈。
一旦交戰,九袱州要塞絲毫沒有還手之力,木 水城只有被焚毀的命運,這就是科技的差距。
不過貴福哥看著這座木 水城卻有了新主意,他覺得如果把這座水城搬到江陰要塞那不足千米的江面上,來個攔江結寨,不就正好把英法艦隊阻擋住了麼?
雖然最後這個水寨免不了被焚毀的命運,但是只要能阻截英法入侵艦隊幾個小時時間,江陰要塞上的炮台就能給敵人以巨大的殺傷,策略用的好,說不定可以重創整支艦隊甚至殲滅它們•••
正在暢想,突然江心處傳來一陣炮響,讓貴福哥涑然一驚,他轉頭看去,只見下游江面數里外駛來幾艘蒸汽炮艦,每艘炮艦上都架著數門旋轉大炮,甲板上站滿了荷槍實彈的外國水兵,這些炮艇上都懸掛著英國國旗!
而且在五六里外,還有幾艘更大型的三桅蒸汽軍艦,煙囪里冒著黑煙,緩緩駛進。
听到炮聲,‘復興號’的特戰隊員們都緊張起來,他們紛紛將洋槍和連弩拿出來,船上的水手也要把艙里的火炮推出來備戰,不過,幼主貴福哥阻止了他們道︰
“不用慌!全都把槍都收起來,洋鬼子是在鳴放禮炮。”
其實貴福哥是在強自鎮定,如今洋鬼子依仗自己堅船利炮,在中國內陸江河上縱橫來去,自己現在並沒有能力阻止。
唉,現在得到的情報表明,這些洋鬼子惡意昭昭,很快就要對太平天國翻臉動手了耶,天知道他們要是知曉太平軍幼主殿下就在船上,會不會立即動手轟沉這艘輪船。
所以貴福哥決定鎮之以靜,于是淡然吩咐道︰“命令,立即將船全速開往九袱州要塞,另外派幾個面相忠厚老實的水手,專門坐在船尾甲板上,向洋鬼子微笑招手,表明咱們沒有惡意。”
“殿下!他們將炮口對準我們了!”“殿下,那艘船的兩門炮也對準我們了!”“殿下,我們抄家伙吧!”
水手和士兵紛紛亂嚷,貴福哥望著兩艘不斷迫近的炮艇,只是沉靜的道︰“鎮定,都給孤鎮定,誰都不準摸槍摸炮!輪機手,加速行駛!後甲板的,繼續擺手,保持微笑!一定要保持微笑,咱們要忍!”
貴福哥知道,自己輪船上那點可憐的槍炮,面對英國職業軍艦無濟于事,反而會讓鬼子感受敵意而發炮攻擊自己,而今之計,只能裝慫了,他又一次強烈感受到•••自己的小命就掌控在敵手的一念之間,那滋味是多麼的不熨帖啊。
果然,由于‘復興號’輪船沒什麼敵意行動,英國鬼子的炮艦終究沒有開炮,尾隨監視著貴福哥所乘的輪船駛進了九袱州要塞下的木 水城。
••••••
直到下了輪船,貴福哥才暗吁了口長氣。
剛才在船上,他幾乎可以肯定英國炮艦要開炮的,因為貴福哥判斷英法兩國目前雖表面保持中立,但他們不會容忍太平軍掌握先進的技術和科技,而且他們要壟斷航行權,就更不會允許太平軍掌握制造蒸汽船的技術。
英國炮艦沒有開炮,可能是緣于一艘沒有任何武裝的明輪商船,尚且對英國艦隊構不成什麼威脅吧。
幼主蒞臨,九袱州要塞的太平軍大小都來拜見,貴福哥隨和的答禮,勉慰幾句就令大家更各司其職,回到警戒崗位了,而他自己則帶著侍衛們,前去城內不遠處的造船廠。
九袱州造船廠由徐壽主持,還是以手工打造木質戰船為主,靠江建有五處大型船台(泥船塢),廠里調集了二千名木工和幾百個鐵匠,可以同時打造五艘大型木船,或者十到二十艘小型木船。
也算來的巧,貴福哥到來時,徐壽、華蘅芳兩人正在給2號船台上的一艘木質蒸汽船作最後調試,所以沒去迎接幼主殿下,貴福哥跟科學家們當然不在乎這些俗禮,他饒有興趣的登上木船,觀察這艘即將完工的首艘國產輪船。
經過徐壽介紹,貴福哥了解到此船長175尺,寬26尺,大約320馬力,載重500噸,以兩側明輪推動,時速8節,除了蒸汽機和一些鋼管來自國外的舊機器修整後使用,(陳阿林在上海搜購後,用船秘密送來三台),其他機器部件和和鍋爐完全是自制,可以說,這是中國人自行制造出來的第一艘機器動力輪船!
貴福哥對此感到極為意外,極為高興!倔老頭徐壽從未在報告里提起建造這艘輪船(貌似自己也沒過問)。其實徐壽、徐建寅父子和華蘅芳在組建‘復興號’輪船時,就已經著手自行研造船用蒸汽機了,在用滁 軍械廠里洋人小鋼爐煉出合格的鑄鋼和黃銅後,酷愛鑽研的徐建寅就仿造出船用蒸汽機的模型樣機,使得國產蒸汽輪機成為可能!
按照幼主殿下先前的命令,陳阿林將搜購自洋人報廢船只上的三台蒸汽機及其組件送到船廠後,軍政大學總山長(校長)徐壽就拍板,上國產輪船,而且一建陸續就是三艘,因為有三台蒸汽機麼!
貴福哥听到這里,左右環顧才發覺,附近船台上,木工鐵匠們還在打造兩艘與之相仿的姊妹船,船體船殼都大致完工,只是沒有安裝蒸汽機和鍋爐而已!
這就意味著,二個月內,太平軍就可以擁有四艘五百噸級的蒸汽輪船(包括復興號),可以組建起一支小型船隊了。
幼主貴福哥喜出望外,哈哈大笑不止,于是宣布大肆犒賞船廠全體員工,除了按職務大小每人得到幾百至幾十銀元不等的賞銀之外,還按照近衛軍的軍爵制,計功晉爵!
船廠工人實際上都算是太平軍的工兵,按照軍伍管制,當他們服役一段年限後,貴福哥會陸續安排一些年齡大的人退役,安置地方上養老,那時就會按照其軍爵分配土地、屋舍,還有官職(鄉官)。
至于徐壽、華蘅芳這些對官爵不感興趣的學究狂,貴福哥除了多賞銀子外,還以己度人,一拍腦袋決定每人賞賜兩個美女貼身女官,照顧其生活起居的同時,也可以做些植豎造人運動不是,娛樂了生活也多生育培養幾個科學家麼,免得這些寶貝疙瘩科學家廢寢忘食過勞死啊。
徐壽、華蘅芳都表示賞銀可以領,不需要貼身女官,奈何貴福哥以幼主身份強制下詔決定了,也不管人家庭合不和睦,貌似其家眷都不在廠子里面啊,男人有需要咋解決的•••回到正題,徐壽等人都懇請貴福哥欽賜船名。
貴福哥面對一眾穿著長袍馬褂的本土科學家,面對他們廢寢忘食研究出來的輪船,不禁感概激動了一小下,于是緩慢低沉,抑揚頓挫的開口宣示道︰
“昏睡百年,國人已醒,就讓咱們的輪船,將實業興國的春風帶給華夏大地吧!孤命名此船為‘春風號!’另外兩艘輪船,名為‘生元號’(徐壽號為生元),‘若汀號’(華蘅芳表字若汀),願我炎黃子孫,從此昌興不衰!”
“萬歲!萬歲!華夏萬歲!”
包括倔老頭徐壽、華蘅芳、徐建寅等人在內,在場數千人都激動流淚,振臂大呼,這聲聲萬歲,是為華夏民族而呼!
這些大多是被貴福哥坑蒙拐騙、綁架勒索來的舊中國知識分子們,此刻明 了歷史責任,煥發了更大的工作激情,算是死心塌地被太平軍幼主綁上了歷史車輪,欲罷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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