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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左宗棠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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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凡人的篡清之路 | 作者︰惡魔奧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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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圍了新楚軍後,貴福哥與李秀成即到前線觀察敵情,他們發現左宗棠沿用的也是湘軍的基本戰術,用曾國藩的話說,叫“結硬寨,打呆仗”,哪怕只宿營一天,也要修牆挖壕。www.biquge001.com

    那新楚軍雖然是在昌江江畔倉促扎營不過一二天功夫,也挖掘了一米深的壕溝,築起了六尺土牆,營盤扎的很仔細,土工挖掘作業很認真,整個營盤呈嚴整的矩形,營壘的防御牆內側叫子牆,楚軍兵勇站這里手持鳥銃弓弩防御,牆外面一層是荊棘和拒馬扎槍,防馬隊,再外邊是壕溝,防步兵。

    雖然是倉促修築的營壘,但這樣的防御可以有效的降低傷亡,所以防守是更有利的一方,然而對近代火炮來說,這樣營壘卻是活靶子,尤其貴福哥的炮隊里有兩門可以發射開花彈的32磅卡隆炮,而其余幾十門火炮在五百米距離上,也都可輕易的貫穿這種沙土牆,打透整個營壘,因此火炮部隊到達戰場,就可輕易破之。

    故而貴福哥觀測完新楚軍的營盤後,命令火帽步槍隊分成三面,每次出動一百人進行冷槍阻敵,日夜不停,不令敵人再有加固防御工事的機會,命令吩咐下去,很快洋槍聲叮叮當當響起來,從下午到日落,新楚軍被打死打傷二三百人之多,因為太平軍的步槍手都趴伏在四百米之外,只有少量鳥銃抬槍的新楚軍沒有還手之力,只能像土撥鼠一樣趴在營壘里,就是上茅房都得爬著去,爬著解決,抬頭就有嗝屁的危險,士氣別提多沮喪了。

    1860年4月10日上午,貴福哥的‘飛驢師’投射部隊趕到戰場,立即構築前沿彈藥囤積坑道,作好攻擊準備,到了下午,野戰炮部隊帶著50門輪式拖載火炮,兩門32磅卡隆炮也趕到了昌江江畔,新楚軍的命運開始進入倒計時。

    當天傍晚開始,貴福哥就吩咐將32磅卡隆炮當成大孔徑迫擊炮使用,發射了近百枚開花炮彈,炸得新楚軍營盤是帳倒壘塌,殘肢亂飛,死傷枕籍啊•••貴福哥看看效果很好,就準備下令再陸續發射一百枚炮彈,讓左宗棠好好過一個不眠之夜。

    然而副參謀長李秀成卻勸阻貴福哥道;“幼主殿下,您是想得天下,還是一味虐殺取樂?您要殺盡楚軍,讓湘鄂兩省民眾結怨于您,結怨于太平天國麼?”

    “呃•••好吧,停止射擊。”貴福哥微一沉吟,就同意了,回答道;“李愛卿,你也清楚,那彭玉麟這一二天內肯定會駕舟趕來,所以咱們明天上午必須解決戰斗,這左宗棠也算是個人才,就不知~~識不識時務了。”

    李秀成拜請道;“那麼就煩請幼主殿下親自動筆,寫一封勸降信射進敵營吧。”

    “這容易,隨我進帳,”貴福哥走進營帳里,在俯身文案上大筆寫下幾個字,交予李秀成道;“成了,射書吧。”

    李秀成接過來一看,幼主貴福哥寫的詔書又是首順口溜;

    ‘惜爾人才自縛降,楚人免死少傷悲,若想詭計耍陰謀,明日就待降雷霆!’

    “這•••這個•••”李秀成看了兩遍,實在忍不住問道;“殿下,這麼說•••是不是太簡單了點?就算怎麼不封官許願,怎麼也得客氣些,那左季高可是孤倔高傲的很,現在又名滿天下•••”

    “哼,就把孤這信給他射進去!”貴福哥冷哼道;“他要是聰明人就不用廢話,如果不聰明的話~~孤殺的滿清名臣還少嗎,也不在乎多他一個,明天不自縛出降,就讓他灰飛煙滅!”

    李秀成見幼主殿下發威,便不敢再勸,躬身應諾去遣使射書,貴福哥用一連串的輝煌大勝,在西征太平軍全軍上下建立起絕對的權威、崇高的聲望,麾下將領如李秀成、黃文金這樣重臣大將,都對他心生敬畏,不敢違令了。

    因為貴福哥並不是位仁慈之主,其殺伐果斷,對敵人之酷厲狠絕,已讓天下人震怖!

    他年齡雖小,顯露出的,盡皆是霸主梟雄的猙獰之色!

    ••••••

    第二天上午,幼主貴福哥布列三軍,迫近敵營,也是欺負新楚軍無炮(原有些劈山炮,倉促奔逃盡棄了)在營壘前六百米處一字排開了五十多門火炮,在火炮後面還有‘飛驢師’的三百架投射器,即將噴吐死神之焰!

    近四萬太平軍擺放在不到十里的範圍內,顯得人山人海,無邊無際,然而所有的太平軍都緘默無聲,只有旌旗獵獵,騾馬嘶鳴,而這種凝重如山岳般的氣勢,足以讓營壘中的新楚軍心驚膽寒。

    立馬在黃羅傘蓋下的貴福哥看看準備的差不多了,就傳令道;“傳令!擊鼓鳴號,間隔半柱香為一鼓,二鼓後敵人不出降,三鼓就開炮攻擊,火力全開!”

    李秀成急忙請求道;“殿下,派一個軍使營前傳話吧!”

    “不必,如果冥頑不靈,轟滅了倒也干淨。”

    幼主貴福哥的表現像是很著急搞死左宗棠,其實他這麼做也有他的顧慮;一來他沒時間搞什麼勸降,如果被左宗棠趁機拖延些時間,等來了彭玉麟的水師炮船,自己又沒有得力水軍,在其奮力營救之下,恐怕這個左宗棠就會逃得一命,以後有這老狐狸據守兩湖,終是大患!

    二是這左宗棠此前雖未得清廷重用,但是他長期在湘撫擔任師爺,以省委秘書長的身份謀贊策劃湖北軍政,前後兩任省長(巡撫)都放手讓他把持軍政,可以說在清軍漢臣之中,左宗棠‘治世能臣’之名已經譽滿天下,所以貴福哥認為這種自負才高之輩,不逼到窮途末路的絕境時刻,是不會投降的。

    而在貴福哥的歷史記憶里有一段傳說,當太平軍圍長沙時,左宗棠曾去見洪秀全,論攻守、建國的策略,勸放棄天主耶穌,專崇儒教,秀全不听,左宗棠于是夜間逃走,卒為清廷效力。

    對于這段傳說,貴福哥是不相信的,因為貴福哥相信屁股決定嘴巴,當時按照時間算,身為舉人的左宗棠已入聘張亮基幕府,又早已得到陶澍(曾任兩江總督)、林則徐(曾任湖廣、兩廣、雲貴總督)、賀長齡(曾任雲貴總督)等高官名流的賞識,可見此時的左宗棠在上流社會中,已經聲名鵲起,而且他家境殷實,當時已有家室子女,怎會輕率投身農民暴動?

    不過,這左宗棠是有‘通匪嫌疑’的,歷史上左宗棠離開張亮基幕府回鄉後,堅持暫不“出山”。後任湖南巡撫駱秉章三次禮聘,他都“托詞謝之”,頗有點蟄居待時的意味。

    再聯系他胸懷大志,“以諸葛亮自期”的遠大抱負,貴福哥判斷左宗棠當時確實想沉下心來,深入觀察一下眼前的政治形勢,待價而沽,以便把握復出的時機,而不是盲目行動。

    這與他平生處世謹慎,遇事深思熟慮的性格特點是相符的,這老小子其實想投機嘛。

    如今太平軍形勢復振,現已佔據江浙福建數省,貴福哥擁兵數十萬,主明將勇,況且現又輕松擊滅曾國葆、曾國荃兩支悍勇之軍,曾國藩的湘軍如折一臂,實力已去其半,所以說太平軍現在形勢逆轉,大局頗有可為之道啊!

    綜上分析,貴福哥認為現在這左宗棠還是有可能投降的,自己給他個自縛以救全軍的名義,識不識棋步,就看他自己了。

    ••••••

    結果呢,第一通鼓響過不久,新楚軍的營門就大敞而開了。

    一隊隊的楚勇列隊而出,俱都手持槍矛刀盾,火槍火銃,整齊肅穆分列左右,布列在營地前。

    而後一個戴花翎穿著馬褂的四旬滿清官員,雙手自縛,騎在一匹騸馬上,由一名老卒牽著,向太平軍中軍緩緩而來~~~左宗棠居然真的自縛出降了。

    不多時,那左宗棠來到貴福哥面前百米之處,隨即被蜂擁上來的近衛軍衛士拽下馬來,摸查搜身,而後才拖架到貴福哥面前,于是貴福哥就見到了這位面色黝黑,濃眉黑須的晚清名臣,當世諸葛亮(今亮)。

    “放開他罷,且讓他近前說話。”

    貴福哥不溫不火的吩咐,他無意折辱左宗棠,但也不想惺惺作出刻意的禮遇。

    但見左宗棠上前幾步,面對幼主貴福哥躬而不跪的一拜,不卑不亢的說道;“千罪萬罰,左某一身承擔!但請閣下放過身後這些楚地鄉勇,少造殺孽,以全閣下仁義之名,進而可收湘鄂兩地民心。”

    貴福哥提聲喝道;“都是漢家兒女,華夏子孫,只要楚勇繳械投降,孤自然赦其不死!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李秀成與黃文金對望一眼,趁勢領導,振臂全軍大喊道;“繳械投降,赦其不死!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繳械投降,赦其不死!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雄壯有力的呼喊聲猶如山呼海嘯,地震江搖,呼喊聲中楚勇心膽俱喪,斗志全消,一排排的將手中刀槍扔在了地上。

    近衛軍的騎兵隊迅速迫近楚勇大營,押送一隊隊解除武裝的楚勇前往新的拘留地,而太平軍步兵大隊則在黃文金的指揮下,開拔上前接受營壘,檢點繳獲,搬運糧草。

    貴福哥一直沉默著眺望著自己的軍隊收降楚軍,等到楚軍營壘徹底掌控在太平軍手中,他才低頭對左宗棠微諷道;

    “看來,左公還要觀望一番時局風色,暫時不會甘心歸降,輔助我太平天朝啊,也罷!那就等到孤打下湖•南全境,自湘陰縣覓得你的全家,你再歸降罷,在此之前,你盡可以做個以身救軍的大清孤臣麼,以免你家人遭清軍禍害。”

    “多謝閣下成全!”左宗棠微微躬身,神色平靜。

    不料,貴福哥看著他的黝黑臉孔突然又呵呵一笑道;“不過還有一事,孤可能要借左公尊軀一用,借你這張‘今亮’臉孔,為孤取幾艘戰船之用,得罪之處,還請左公不要見怪喲!”

    左宗棠略一思索,就猜到了貴福哥的企圖,豁然變色道;“呃!難道閣下要計賺彭雪琴(玉麟),奪船襲取武•漢?!”

    “左公果然高謀,舉一知十,”貴福哥笑道;“為什麼不呢,古人雲牽一發而動全身,孤這是棋勝一招,趁勢步步連贏啊,為什麼就不能避實擊虛,千里反攻,收復武•漢三鎮呢?”

    左宗棠臉色蒼白,良久才頹然一嘆,低頭不再說話。

    1860年4月11日午時,所有楚勇被勒令脫下衣服,帶離營壘,貴福哥隨即安排一部分近衛軍喬裝楚勇,埋伏駐扎在營壘中,另外炮兵部隊也在江畔的丘陵坡地上,緊急挖掘暗堡,隱藏炮位,很快一場守株待兔的埋伏戰就準備妥當了。

    不過這次可不是普通的埋伏戰,貴福哥突發靈感,覺得可以臨時客串一把戰爭片拯救大兵的導演,戰爭場面更激烈危急些,讓扮演楚勇的演員們演得更真實些,再入戲些,添加更多的細節,更多台詞,直到把信以為真的湘軍水師誑到岸邊•••

    所以貴福哥真就當了把總導演,指揮著扮演敵我兩方的群眾演員(太平軍戰士),在江邊沙灘上不停排演這場灘涂待援戰,但見喊殺聲中,‘楚勇們’一遍遍往江邊奔跑,撤退,一邊被喊停,重新來過,貴福哥在場外拿著紙筒喇叭大喊;

    “不對!楚勇,你們要保持隊形!追兵跟上!重來!”

    “停!那個楚勇,你裹傷布松了耶,拜托纏緊點好不!再說你跑得那麼嗨,哪像受傷的樣子!那幾個放鳥銃的,對,說你們哪,雖說不放鉛彈,拜托火藥裝多點,瞄準認真點,再這麼懈怠,晚上沒有你的肉吃,這一段重來!”

    “喂喂!停!追兵,你們是在追殺逃敵耶,拜托不準笑,要笑也要呲牙咧嘴凶神惡煞一點!人都要跟上,象真要殺人那樣•••

    “停!抬擔架的,你抬著的是大帥,不是木樁,你們跑得那麼簸,受傷的大帥還不被你們顛死了?要注意細節,仔細點嘛!算了,把木頭扔了,擔架上躺個活人上去,重來•••”

    ••••••

    就這樣,貴福哥這個業余總導演,指揮著上萬名只拿盒飯,不用發工資的群眾演員一遍遍演練著,張網以待彭玉麟的湘軍水師~~來參演這款搶灘拯救大兵的戲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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