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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哪里错了？我哪里不如你？为什么爹娘就只喜欢你，我们难道不是最亲的人吗？我们该是心有灵犀的，你太狠毒了，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造孽的时候想过爹娘，想过我吗？最自私最狠毒的那个人是你！”
“你想要我死，我偏不，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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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执迷不悟了，你做的恶已经够多了，现在回头或许还来得及。”
“闭嘴，好兄弟，我们本应该是同一个人，既然同生，自然也要共死。”
……
薛涟笙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心惊肉跳，她的脑子不怎么好，可是她的耳朵却不聋啊！那对话，分明是一个人自言自语，却又比自言自语更合逻辑，乍一听是两人在争吵理论，可是细听之下，根本就只有一个声音。
房内诡异的声音让她毛骨悚然，她真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饿，为什么要大晚上的来拜托白玉川找吃的。
她真的怕死了，是不是知道了别人的秘密，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杀人灭口啊？
挪了挪步子，双腿像是被栽进了地面，突然间，门开了，猝不及防地，一张脸凑过来。月光下，她看到白玉川唇边挂着诡异的笑容，刹那间，心跳到嗓子眼，被惊出一身冷汗，脑子嗡嗡地响得厉害。
“你知道了是不是？你什么都知道了。”他的声音平直如板子，根本不像是活人能发出的。
她快被吓哭了，心砰砰直跳，用力吸口气，颤声道：“没有没有，我刚来而已，什么都没听到。”他逼近一些，她就往后退一点，直到退到了墙角里，她心想这下会不会被掐死，他忽然转过身去，走进屋里，“嘭”地一声把门撞上。
薛涟笙紧绷的神经遽然间被斩断，发现脸颊湿濡，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泪，夜风袭来，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拔腿就逃。
天哪，她刚才经历了什么？那个白玉川，该不会是疯子吧？她觉得自己的神智混乱，可是和屋里那个人比起来，她好像要正常很多，至少她不会把自己分裂成两个人，一个扮演好人，另一个人扮演恶人。
次日，天刚亮她就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虽然她很想见到七哥，可是在这个疯子聚集的地方，她还是觉得先保命最重要。
若是再多逗留一会儿，说不定又会被昨天那个大胡子威胁要让她做小弟子。
这还不算惨，更惨的是那个性格暴躁以为自己还十四岁，其实已经是十九“高龄”的岳无暇会突然冒出来要跟她比试。
最最可怕的是会被白玉川抓起来跟他一起玩人格分裂的游戏。她胆子很小，很怕死，她只求能让她安然离开，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苟活就可以了。
“十姑娘。”
浑身汗毛陡然间全竖起来，她不敢回头，只得加快步伐，感觉到后面一阵风跟紧自己，她心惊胆战，用尽全力狂奔起来，此时只恨自己不能足下生风，肋下长翅。
“十姑娘，你怎么了？”
白玉川见她神情异常，脸色煞白，张开双臂挡在她前面，“不是答应要住两天的吗？怎么一大早就要走？”
“没什么，我想我还是离开的好。”再不走小命不保，难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他自己不知道？还是他其实跟她一样有离魂症这个毛病？
“十姑娘，你是不是……”白玉川按住她的肩头，低声道：“你看到那个人了对不对？”
她愣了愣，他说那个人，难道昨晚真的还有另一个人在，只不过他们两人的声音太相似了，让她以为他发了疯病，自己跟自己吵架？
“十姑娘，我想，你一定是看到他了，你先听我说了你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
二十五年前，海棠镇的白家庄诞生了一对孪生兄弟，兄弟两容貌相同，连亲生父母都分辨不出，可是两人的性格却没有一丝相似的地方。
弟弟性格温柔待人和善，知书达理识大体，深得父母重视喜爱，而哥哥性格暴戾，阴沉又狠毒，时常对着父母大呼小叫。
成年后，弟弟继承了家族的产业，专心酿酒，哥哥离家在外，却无恶不作，终有一天，坏事做尽，自取灭亡。
“你兄长已经离开人世了？”
“是。”白玉川轻叹，懊悔地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向官府举报，他就不会被捉住，他也就不会死，我们是亲兄弟，可是我……”
薛涟笙松口气的同时，也为他感到惋惜，亲手将自己在这个世上最亲近，或者说将另一个自己推进了鬼门关，最难过最内疚的也就是他这个亲弟弟了吧？
“白大哥，你别难过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才合适，难道说白大哥其实你做得对，你那哥哥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把他送给官府是为民除了一害，你一点都没有错。
可是，就算那个人再坏，再恶毒，那也是他的亲哥哥啊！
孪生子，一张脸一条心，死去一个，等于是将一颗心砍成了两半，她和九哥亦是双生儿，不管他们之中哪一个离开人世，剩下的那一个都会失掉了一般魂魄，这种锥心之痛，她是能够理解的。
白玉川摇摇头，苦笑着：“已经过了三四个月了，我以为他会明白我的所作所为，没想到，他就是做了鬼，也执着地认为自己是对的，认为我当初的决定是断了他的生路，他时时刻刻缠着我，让我不得安生，让我永远都活在恐惧和内疚之中。”
他眼圈微红，仰面望向半空，薛涟笙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口，轻声劝道：“白大哥，这不能完全怪你。”
“可是哥哥一直都认为是我害了他，要我陪他下地府，只不过我们两阴阳相隔，他只要一靠近，就会被我的阳气威慑，他心里气不过却又没有法子，只得装成我来吓人，你昨晚听到的，看到的，都是他。”
他的视线收回，落在她安静的脸庞上，“十姑娘，希望你能原谅我哥哥，他只是想吓吓人，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的，他的目标是我，除了我之外，他是不会伤害别人的。”
“嗯。”她点点头，表示理解，心里却暗暗叫苦，她能理解兄弟之间的那种爱恨纠葛，可是那是自家人的恩怨，不要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去就好了，若是不要来找她，她保证，只要能安定下来就一定会买好多元宝蜡烛烧给白玉山大哥的，也不知那只执着的鬼能不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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