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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不凡到楼上换了一套衣服，又找到了一个临时仓库的租赁电话，然后就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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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大客厅里，杨治佳这帮人还在研究着方案，大家在研究的同时不断打着电话，飞快联系着壹城工厂和各种供应商，再也没有刚才的疲累。
看到杨不凡穿戴整齐往出走，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齐齐看向杨不凡。
杨治佳咬了咬嘴唇，直接举起了拳头：“杨总，加油，冲鸭！”
杨不凡一愣：“啥？”
这个时候，更多的鼓励都来了。
显然，这帮人都以为杨不凡要卑躬屈膝求人去了，要不然任何设备厂家都不可能今天要设备，明天就送货啊。
这明显只能让设备厂家截胡自己其他客户的订单，把马上要发走的设备先发给杨不凡啊。
这其中杨总要费多大的力气，大家已经都不敢想了。
更何况，这厂狗生产线一直透着神秘，跟一般的设备厂家完全不同，简直傲娇到了一定程度。
对付这种傲娇的设备厂家，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想到这里，大家心中都升腾起了对杨总的崇拜和佩服，非常之人当能行非常之事！
杨总！
冲鸭！
吴轩轩更是一脸感动中国的表情，直接上来就给了杨不凡一个大大的拥抱，差点让杨不凡气喘不上来气。
就在杨不凡心里泛起一阵旖旎时，高洵这家伙也走了过来，没等杨不凡反应过来，就给了他一个凶狠的熊抱。
真跟被熊抱了一下似的。
杨不凡心里一阵恶心，心说自己这个团队怎么了，怎么都开始搂搂抱抱了，这特么不对啊！
然后杨治佳这货也跑了过来，直接抱住杨不凡，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在安慰他呢……没事的杨总，你一定行的，就算卖屁股也要把设备搞回来呀！
杨不凡哪里知道杨治佳怎么想，不过光是拥抱就够恶心的了，没等他反抗，大家都走过来了……
看到这一幕，杨不凡赶紧往后跳了一大步，打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停停停！你们事情都做完了？干活去！”
众人看到杨不凡窘迫的样子，都是哈哈一笑，然后继续开始工作。
这个时候，吴轩轩则靠过来压低声音问道：“杨总，用不用喝酒？如果需要陪人喝酒，我去！”
杨不凡一愣。
心说吴轩轩这女人还真是大气啊，不过我出去只是把设备兑换出来放进租的临时仓库里，喝个屁酒啊喝酒！
想到这里，杨不凡脸色一板：“胡闹！我们兴邦是这种企业吗？如果靠我的销售经理陪他们喝酒才能办事，那这事情不办也罢！以后这种想法不要有！记住了？”
吴轩轩一愣，眼睛里明显闪过了浓浓的感动，重重地点头道：“我记住了，杨总！老娘以后再也不陪客户喝酒了！”
杨不凡被这话差点噎死：“咳咳，正常商务宴请喝点酒也是可以的，我指的是那种……”
吴轩轩咬着嘴唇，更感动了：“杨总不用说了，我懂。祝您马到成功！”
杨不凡心里一阵无语，赶紧逃离了这个别墅。
拒绝了潘霄司机开车送他的好意，杨不凡出门打了一辆车来到了松江区的一处物流中心。
刚刚在网上，杨不凡已经预订了一个大库房，现在只需要交钱领用就行了。
时间虽然很晚，但所幸物流公司没有什么昼夜概念，而且杨不凡给出的短期租金确实很高，这让这笔租赁买卖完成的十分顺利。
一番交割，杨不凡拿到了钥匙，四处看了看，然后就进入了物流仓库中。
这个仓库挺大的，足足几百个平方，用来放杨不凡的厂狗生产线实在是有些大才小用了。
不过仓促之间能够租用到仓库就不错了，总比明天早晨一堆设备堆在潘霄别墅门口强吧。
杨不凡也不在乎多花一点钱，赶快开始从系统里兑换设备。
厂狗出品，使命必达！
随着杨不凡的兑换，一个个木头大箱子出现在了仓库中，而杨不凡的经验值也下降了一些。
不过现在的经验值对于杨不凡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了，因为兴邦工厂的运行，他每天都能入账不少。
而且每个月创业模块的结算，才是经验值获取的大头，每个月末杨不凡都能获得一大笔经验值入账，心情都是美滋滋的。
搞定了厂狗生产线，杨不凡放下了仓库的卷帘门，然后又把门锁好，这才溜溜达达出了物流园。
拿出手机看了看表，发现时间才过去一个多小时……这就有点尴尬了。
杨不凡也有点无语了，现在回到别墅一定会被这帮人怀疑的啊。
这么大的事情，杨不凡就算有天大的能耐，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钢钉，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搞定。
就算不用一宿的时间，也应该是半宿啊。
想来想去，杨不凡觉得不能这么回去，要不然解释来解释去太费劲。
不如就在魔都的街头溜达溜达算了。
于是，杨不凡正式成为了一名街溜子，随便沿着一条路就走了下去。
当然了，杨不凡不可能往偏僻地方走，而是看到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去。
走着走着，杨不凡就看到了一大片商业区，而且有好多美食饭店和酒吧。
具体叫什么街，杨不凡根本都懒得看，随便找了一家小龙虾店就走了进去。
也知道为什么，原本不怎么吃小龙虾的杨不凡，慢慢的也开始吃上这种没二两肉的东西了。
只能说，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这家小龙虾店人还挺多，杨不凡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两盆小龙虾，又点了两瓶精酿啤酒，也不怕尿酸过高得痛风。
杨不凡百无聊赖地吃着，没有什么艳遇，只当是打发无聊的时间了。
这个时候，一个背着吉他，穿着薄薄羽绒服的女孩走了过来。
这女孩冲着杨不凡笑了笑，虽然心里知道这种一看就是工科男的家伙不太可能点歌，但还是问了问。
“帅哥，点首歌吗？”
杨不凡此时手上戴着塑料手套，正一点一点剥着小龙虾，听到竟然有女人搭讪自己，心里这个爽啊。
果然自己就是夜空中最亮的星，万花丛中那一点绿，就算在小龙虾大排档里也掩盖不了自己的锋芒啊。
抬起头，杨不凡看到一个怯生生的女孩正站在自己面前。
脸庞清秀，身材瘦削，双腿修长，但一双大眼睛很明亮。
唯独，没有双臂。
杨不凡一愣！
因为他一瞬间就认出了这女孩，这不就是之前武元璋给自己看的短视频女主角嘛。
叫什么来着？
杨不凡一下子忘记了，狠拍了两下脑门才想起来：“我认识你，你是那个……赵映！”
听到这话，女孩竟然有些紧张起来：“恩，我确实是赵映，你看过我直播？”
杨不凡实话实说：“没看过，我看过你几个短视频。”
赵映有些尴尬，因为她最近都没有再拍短视频了，更没有再弄过直播。
原因也很简单，她本来是个挺乐观的人，但拍完了短视频，又搞了自己的直播间，各种流言就全都来了。
有些人的嘴实在是太毒了！
不少人都说她在哗众取宠，还有人说愿意包养她，还有很多说的更难听的话，这让赵映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
开始时，她还用脚指头一点一点在手机上回复着网友们的信息，可是信息太多了，她根本就回复不过来。
甚至赵映连拉黑一些人的操作都做不过来，形形色色的人盯上了她，让她不堪其扰。
于是，赵映放弃了短视频平台，再次重操旧业，到各种饭店去当流浪歌手。
一首歌只要十块钱。
赵映本能地想直接离开，她现在真的有点害怕网络了，更害怕出名。
不过杨不凡却微微一笑道：“我挺喜欢你的乐观精神的，没想到在这个数千万人口的大都市，我竟然能够遇到你，这真的是缘分了。那么，你一首歌多少钱？”
赵映有些发愣，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上来就讨论什么缘分，什么喜欢的话，这让她有些慌张。
她低着头说道：“一首歌，恩，二十块！”
杨不凡心说这价格其实还可以了，一般的流浪歌手也就是这个价格，对于一个失去双臂的残疾人来说，更是不少了。
“那我点两首！你会什么歌？你坐我对面吧，没有别人，我自己吃饭呢。”
杨不凡贴心地问道，生怕自己点出对方不会的歌。
不过他显然是小看了流浪歌手了，人家除非太冷僻的歌，可是都会唱的。
“帅哥，你就点吧，一般流行歌曲我都会。”
赵映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杨不凡对面。
杨不凡想了想，突然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听什么歌，只是继续剥着小龙虾，无所谓地说道：“你坐我对面吧，挑你喜欢唱的，唱几首就行。”
赵映松了一口气，因为有些顾客的爱好很特殊，总喜欢让她唱一些听上去很暧昧很污的歌曲，比如痒啊，香水有毒啊，爆刘继芬啊这种歌。
这让赵映很难受。
像是今天这个眼镜小哥一样的，碰到了是要珍惜的。
“那我唱一首，我终于失去了你，好不好？”
赵映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杨不凡不喜欢似的。
“我终于失去了你？”
杨不凡一愣，这是女孩唱的歌？
哈哈，这可挺有意思的，竟然有女孩喜欢唱这么老的歌。
“唱吧！”
杨不凡不但没感觉违和，竟然还感觉挺有意思的。
这个时候，赵映突然把脚上的鞋子褪了下来，然后抬起了抬起双腿，用牙一咬吉他上的带子，很是顺畅地就把吉他接了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吉他放在了地上。
大冬天的，赵映竟然没穿袜子。
看得出来，赵映很珍惜自己的吉他，但是为了能够弹吉他，她只能忍痛把吉他放在地上。
杨不凡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莫名的情绪，甚至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挺残忍的，人家失去了双手，自己还要让她给自己唱歌，代价仅仅是二十元！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也算是照顾赵映的生意了，这是她应得的，是她靠自己的劳动得到的。
那就听她唱唱吧。
一阵吉他响起，这声音在嘈杂的饭店里显得有些势单力薄，有的人猎奇地看过来，有的人眼睛中带着一丝可怜，也有人看到赵映脱了鞋脸上露出一丝厌恶。
不过这都不重要，赵映开始唱了起来。
她有些轻灵怯懦的声音本来肯定是驾驭不了这首歌的，但偏偏听上去，让人觉得很好听。
……
当所有的人离开我的时候
你劝我要耐心等候
并且陪我渡过生命中最长的寒冬
如此地宽容
当所有的人靠紧我的时候
你要我安静从容
似乎知道我有一颗永不安静的心
容易蠢动
……
当听到这里，杨不凡突然感觉心里多了许多触动，可是这种触动是什么，他却根本抓不住，只是觉得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涌动着，奔腾着，就像是奔腾入海的河流。
赵映十分认真，一直用纤细光洁的脚指头弹着吉他，同时跟着节奏唱着。
显然她能够用脚趾弹吉他，是经过多年苦练的。
这首歌在继续。
……
我终于让千百双手在我面前挥舞
我终于拥有了千百个热情的笑容
我终于让人群被我深深的打动
我却忘了告诉你
你一直在我心中
啊我终于失去了你
在拥挤的人群中
我终于失去了你
当我的人生第一次感到光荣
啊我终于失去了你
在拥挤的人群中
我终于失去了你
当我的人生第一次感到光荣
……
杨不凡默默看着赵映，开始佩服起了这个坚强的女孩了。
我终于失去了你。
赵映失去的是什么呢？
双手？
爱情？
人生？
或许赵映什么都失去了，也什么都没失去。
世界摧毁了她的双臂，却也还给了她一副好嗓子，还有坚定不移的心胸。
杨不凡剥着小龙虾的手停了下来，在喧嚣的饭店中，就这么静静听着这一曲。
此时此刻，杨不凡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需要谢谢赵映这个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