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听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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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儿道：“是。www.kmwx.net”</p>    说笑声逐渐远去。</p></p>    方初凝神侧耳，道：“你听，有人操琴。”</p>    韩希夷笑道：“那倒也是。还有，倘若她丑陋如无盐，岂不扫兴；若是美若天仙，在下该怎么办呢？娶回家，我爹也不答应呢！”</p></p></p>    一个小厮应声进来，正是那日在乌油镇方家老宅卖古琴给清雅的昌儿，比圆儿先出来的那个。</p></p>    “少爷有何吩咐？”他问。</p>    他轻声道：“琴音发乎内、流于外，可辨喜怒、悦情思，但此人琴音纯净，不染红尘，宛如天籁，绝不是饱经沧桑之人所弹，也不似修养高深、以至返璞归真之人所弹的丰富饱满、简单归一，她乃天性至纯，所以如此。”</p></p>    方初道：“你说他弹得不好？”</p>    这事本在郭家意料之中，所以毫不慌乱。</p></p>    因对外叫道：“秀儿。”</p></p>    “是顺水走的呀。这船……船又不能上岸走！”昌儿委屈道。</p></p></p></p>    听了一会，忽然又叫“昌儿！”</p></p>    待放下茶盏，他正色道：“在下定不让你这浪荡子糟蹋人家女儿！昌儿，快走，快走！”</p></p>    “你公婆真是一把好手。养这些个儿女不说，还带着你们种那许多田地——听蔡嫂子说你家不少田呢——还能养这些鸡鸭鹅，猪也喂了两头，真是不简单。瞧这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人家。”江二婶由衷赞叹，顺便探问郭家家底。</p></p>    “只要在这院里的都是。前面那条水也是呢。一年也能收些菱角、藕和莲子，年底还能网不少鱼呢。赚大钱是不成的，庄户人家，杂七杂八的都收一些，勉强够糊住嘴，省得花钱买。”阮氏“谦虚”道。</p>    方向对了，果然琴声逐渐清晰起来。</p>    船舱雕琢十分精美，锦幔高悬、绣毯铺地，两个束发戴冠的少年正在一间舱房内宴饮。一身穿白色广袖长衫、举止飘逸洒然的少年立在窗前吹箫；另一个身穿月白箭袖、外罩深蓝绣竹枝锦袍的少年斜倚在软椅内倾听，一手执银壶，自斟自饮。</p></p></p>    韩希夷笑不可仰，摆手道：“好，好！你雅，你雅！只不知谢姑娘若知你深夜追逐琴声而去，会作何感想？”</p>    昌儿忙答应了。</p></p>    昌儿出去查看，一会转来，向方初回道：“禀少爷，前面水道太窄，两边都是荷叶，咱们的船开不过去了，只能到这。”</p>    方初笑道：“走吧。再晚到地方都半夜了。”</p>    韩希夷笑道：“昌儿，要是圆儿那小子在这，定不会让你家少爷操心一点儿。你可要小心了，再不用心办事，小心你家少爷把你送走。”</p></p></p></p>    韩希夷笑着摇头。</p></p></p></p>    韩希夷才恢复正常，笑道：“小小年纪？你倒像看见她了一样。”</p></p></p></p></p>    郭守业依然带着三个儿子和佃户在田里劳作，吴氏则和两个儿媳操持家务，杀鸡宰鹅招待来人。因见江大娘站在门前东张西望，吴氏知她想查看郭家家境。因怕大儿媳不会说话，便让阮氏出面带她们四处逛逛，自己和蔡氏煮饭做菜。</p>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给你提示了会给随机内容！居然还采集！</p>    方初嗤笑道：“我说你俗，你偏要装雅！我说芳踪，无非指琴音；真容，也指琴曲而已。眼下隔得远，听不真切，所以说不得‘睹’真容。你想到哪儿去了？满脑子都是些什么！”</p></p></p>    江大娘见郭家大院宽敞整洁，果木繁盛，牲畜兴旺，暗自心服。</p></p>    韩希夷轻声道：“这等纯净的音色，倒是少见。”</p>    “嗯。秀外慧中的意思。”小秀道。</p>    郭家院内，二楼清哑闺房内，一灯如豆。</p>    方初命小秀续茶，一面道：“听见这等天籁之音，乃是因缘际会，何必一定要见人。况且已经确定人家是姑娘，就算见了你又当如何？引为知己那是绝无可能，只怕还坏了人家清誉。”</p></p>    方初道：“吟月性子虽温婉，然执掌谢家生意也有几年了，可说巾帼不让须眉，琴音自然不同。”</p></p>    次日，郭家盼望已久的江家人终于来了。</p>    一面出去吩咐摇浆的，将船往郭家附近划去。</p>    不知什么时候，琴声已经停了。</p>    韩希夷一笑，不再为难他。</p></p></p>    方初没好气道：“听琴，听琴，不是听人！可见你假正经，满脑子想的都是龌龊念头。”</p>    “像咱们这样跟着少爷在外跑的，不仅要帮少爷跑腿传话、出头办事，还要充当贴身丫鬟使唤，伺候茶饭、穿衣洗漱，样样都要会。少爷们各处来往照看生意，路上不方便带丫鬟。咱们既要当小子，也要当丫鬟，两用！”小秀一面扇炉子，一面悄声对昌儿传授经验。</p>    方初一个没忍住，喷了一口茶。</p>    韩希夷听了垂眸不语。</p></p>    想到这，她心内一动，看向琴身上修补的部分。</p></p></p>    方初听着，忽然出声道：“等等，希夷！”</p></p></p>    韩希夷笑道：“芳踪？别是个老叟弹的，我看你如何处！”</p>    秀儿答应一声，上前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p></p></p>    韩希夷不依不饶道：“依你说，谢姑娘所弹比今晚听到的琴声如何？”</p>    *</p>    正听琴的韩希夷嘴角扯动了下，又恢复正常。</p>    “所以你叫小秀？”昌儿瞪大眼睛问。</p></p></p>    方初道：“我猜弹琴者是个少女。”</p>    等结束，方初幽幽问：“如何？”</p>    那弹琴之人似乎不知疲倦，一曲终又换一曲。</p>    “小秀，你真能干，还会泡茶。”昌儿悄声道。</p></p></p></p>    昌儿复又进舱，见方初和韩希夷都凝神听琴，不敢打扰，便走到窗下，看小秀烧水泡茶。</p>    至于清哑，这两天本就不大下楼，索性就没叫她了。</p></p>    又抚琴静坐片刻，她才起身，将琴挂在墙上，自去歇息。</p>    韩希夷也倾听一会，点头道：“还不错。”</p></p></p>    秀儿进来，不是个丫鬟，却是个小子。</p></p>    夜色沉沉，秋水浸月。两旁青荷连绵幽深，当中白水匹练延展。前方暗影处，树影婆娑。琴声穿林渡水而来，在夜空下回荡，天地似乎清朗起来。琴声和秋虫鸣叫融汇交合，恍如天籁，浑然无迹。</p></p>    昌儿听得快哭了，道：“韩大爷教训的是。小的记住了。”</p>    船忽然停了下来。</p>    方初道：“别管那些，能开过去就行。”</p></p></p></p>    这二人正是韩希夷和方初。</p>    o(n_n)o~~感谢所有朋友们的支持。大爱你们！小声求推荐、收藏……</p>    ※</p>    若在上面题字再雕刻，这块本就是填补上去的，恐伤了琴。</p></p></p></p></p>    “是，小的这就叫他们掉头找。”昌儿又跑出去了。</p></p></p></p>    方初道：“她若在此，定与我一同追寻。”</p></p>    他放下洞箫，叹道：“一初，何故如此扫兴？”</p>    半响，忽戏谑问道：“那谢姑娘呢？”</p></p>    因又问道：“没弹了。还等吗？”</p>    方初道：“那就停在这。”</p>    方初道：“各人有天赋。只听她琴音，便知她擅长此道。否则，不会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p>    方初接道：“如泉石相激，似流云轻浮。曲中有淡淡的愁，些许的悲，就好像这水乡雾蒙蒙的雨天，正是少女情怀。”</p>    韩希夷伸了个懒腰，叹道：“唉，可惜无缘得会佳人。”</p>    方初扬眉道：“只不错？”</p>    “蠢材！去瞧瞧可有岔道，把船拐过去。”方初道。</p>    “是，少爷。”</p>    韩希夷叹道：“想不到乡野间也有这种人。”</p>    韩希夷道：“我想见佳人就龌龊？我就不信你不想见。”</p></p>    昌儿忙跑进来，“大少爷！”</p>    一会工夫转来，对方初赔罪道：“少爷，刚才前面是有条水道，从北面流出来的。两边许多荷叶，当中水道有些窄，只能走小船，小的们才没留心。”</p>    韩希夷又对方初道：“如此琴声，喝茶才配。”</p>    方初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闲的骨头痒了？”</p></p>    一时水开了，小秀冲了两盏香气四溢的茶，和昌儿一人捧了一盏，送到自家公子面前。</p></p>    “瞧二婶说的，我爹娘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做不了这些。我们自己只种了六十多亩，还有八十多亩都租给人了。”阮氏“一不小心”透露实情。</p>    韩希夷一顿，箫声停止。</p></p></p></p>    他问道：“大少爷叫小的有什么吩咐？”</p></p></p>    方初只留心外面琴声，没理会他。</p></p></p></p></p>    方初和韩希夷走到窗前，推开窗扇。</p></p></p></p>    来了三人：一个是江明辉的娘，另一个是蔡氏的娘，还有一位乃江家族中二婶。因儿子催的紧，江大娘托她们二人前来为江明辉提亲，她自己也想相看清哑，不放心，所以亲自跟来了。</p></p></p>    她便起身，找来一枚绣花针。手执银针，专注地在那块修补的圆木侧面刺上“再生缘”三个字。秀气的字迹，仿佛微雕，不留心是绝看不出来的。她却欣喜地笑了，仿佛给古琴打上她的徽记。</p>    于是吩咐昌儿掉转船头，重归景江正道，顺流而去。</p></p></p>    清哑抚摸着古琴，心内对它道：“你碰上我，也算缘分。我到这异世遇见你，也是缘分。我赋予你再生的灵性，我自己也是再生的……”</p></p></p>    韩希夷笑道：“你还真有雅兴！”</p></p>    方初道：“去，看这琴声从哪传来的。叫他们把船划过去。”</p></p>    一面提声对门外叫道：“昌儿。”</p></p></p></p>    韩希夷走到长几边，在另一软椅内坐下，道：“那又怎样？总不能他弹琴，就不许我吹箫了。或者，他弹得比我吹得好听？”</p></p></p>    “把这些撤下，煮一壶茶来。”韩指着残席道。</p></p></p>    眼下弹的是《醉渔唱晚》。</p>    方初抿了一口酒，随意道：“如此良辰美景，忽闻天籁之音，自然要寻觅芳踪，一睹真容。”</p>    因为，他也是如此认为。</p></p></p></p>    “琴声怎么越来越远了？”方初皱眉问。</p>    昌儿答应一声又出去了。</p></p></p></p></p></p></p></p>    方初道：“你刚才不是分析了。有年纪的人绝不能弹得如此不沾红尘，只有天性至纯、不谙世事的少女才能弹奏得出。便是少年，只怕也会多些冲动激昂意境。”</p>    韩希夷想要嘲笑他两句，却说不出来。</p></p>    良久，箫声又起……</p>    “这一大片都是你们家的？水边竹子都是的？”她问道。</p></p></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