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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著羅的病，夏禪對夏正謙父有了顧忌，又或許是夏正慎警告了他，接下來那半日，他再沒出什麼妖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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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夏府，夏正謙和夏衿剛到院門口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听人來報，老有請。
“老請老爺和六少爺到上房說話。”這是老院里的婆所傳的話。
夏衿沒法，只得跟著夏正謙去了上房。
“老來了，趕緊坐吧。”老難得的對夏正謙露出了個笑容。
她這個笑容沒讓夏正謙感覺到母愛和關切，反而生出惶恐來︰“兒不敢。娘請兒過來，不知有何吩咐？”
見夏正謙不順著自己的意思上演母情深的戲，老頓時不耐煩了，口氣沖地道︰“叫你坐你就坐，羅嗦什麼？”
夏正謙這才松了一口氣，在下找了個椅坐了下來。
對于這個老的秉性，夏衿清楚了。她知道，如果她也跟著坐下，老立刻會指著她大罵一通，說她沒教養、不懂尊卑什麼的。她自然不會去討那個罵，站到了夏正謙身後。
老看了她一眼，見沒什麼可挑剔的，這才對夏正謙道︰“今天，羅大人府上請你去給公看病了？”
“正是。”夏正謙欠身回道。
“你有幾分把握？”
夏正謙抬起頭來，望了夏正慎一眼，回道︰“兒醫術不精，對羅公的病，並無把握。”
“醫術不精就好好，別整日里跟老婆孩躲在屋里玩鬧。你看你爹，哪時不手里拿著醫書，腦里盡琢磨醫術的？你再看看你，像什麼樣……”
老又巴拉巴拉地數落了一通。
夏衿听了只有無語。
夏家兄弟，老大夏正慎早上按時去醫館，傍晚再按時回家，平日在醫館里，只是四處瞧瞧看看，防止大家懶偷耍滑，然後就拿著茶杯喝茶，最是悠閑自在。老二夏正浩就更不要說了，今日去省府參加詩會，明日城里哪個秀才老爺請去看花，後日就跟幾個小妾在府里吃酒玩樂，整個兒無所事事。
只有夏正謙，每日跟夏正慎一起進出，在醫館里忙得連喝口水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這些都不用說了。半夜有病患來請，不管刮風下雨，暑九寒天都是去。出外診的話，有時候一出去就是一天，夜深才得回家。像今天這樣能按時回家的，一年之中也沒有幾次。
就這樣，到了老嘴里，他就成了最閑的人，整日里啥事不做，就只在家里跟老婆兒女玩鬧！
說出去，就是天大的笑話。
不過，一想起自家老爹不是這女人的兒，而是她情敵生的，夏衿就釋然了。
夏正謙想是被罵習慣了，老在上頭罵著，他就木著個臉听著，時不時地應答一句︰“娘教訓的是，兒知錯了。”
罵了一通，見夏正謙態還算恭順，羅家的病也還得靠他去治，老終于喘了口氣，不罵了，道︰“不管怎麼說，羅公的病，你定得給治好了。你二哥如今閑在家里，沒個營生。你治好羅公的病，到時候跟羅大人說說，在衙門里給你二哥討個差事。他要求也不高，給知府大老爺做個幕僚、師爺什麼的倒也使得。”
這話一出，夏正謙頓時一臉苦笑。
這臨江城雖處在江南更靠南一點，卻也算得鐘靈毓秀，人才倍出。這地方，秀才一抓一大把，想做個私塾先生，孩家長還得琢磨琢磨，考校考校你問好不好呢。至于舉人，也不在少數。可現在，老一張嘴就是給知府大老爺做幕僚和師爺，這痴人說夢呢吧。
不過，夏正謙有無數的經驗，知道跟老掰扯不清，此時要是跟她講道理，劈頭蓋臉就只有一頓臭罵。他只得應道︰“兒定然盡力。”
老雖喜胡攪蠻纏，卻也知道就算夏正謙下了保證，如果醫術不行，卻也白搭。羅公的病不會因此而被治好。
她揮揮手，滿臉不耐煩地道︰“行了，那就這樣吧。”說完又厲聲道，“定要好好治，要是讓我知道你留丁點的力氣，我定不饒你！”
“是是。”夏正謙苦笑著站起來拱拱手，轉身就要出去，夏祁自然跟在後面往外走。
老看到夏衿，似是想起了什麼，忙又叫道︰“對了，老。”
夏正謙只得轉過身來︰“娘，何事？”
“明兒去羅府，你帶禪哥兒去吧。那是你自己的親佷，好歹也提攜些。祁哥兒以後有的是機會，這次羅府他就別去了。”
夏正謙站在那里，半天沒有說話，但袖下的手掌卻緊緊握成了拳頭。好半晌，他才出聲道︰“娘，這事不是我不願意，而是羅公他指定要祁哥兒過去。要不你問問大哥，羅府人來時，是不是指名叫的祁哥兒？”
老冷哼一聲︰“那羅公病了些時日，久沒跟同齡人說話，見了祁哥兒免不了有幾分新鮮，所以點名叫他。你帶禪哥兒去，他認得禪哥兒了，自然也會特地叫禪哥兒。”
夏正謙還想再說，夏衿拉了拉他的袖，低聲道︰“爹，就照老吩咐辦吧。”
夏正謙看看她，再看看老，嘆了口氣，應道︰“是，兒知道了。”
老這才滿意地揮手︰“行了，去吧。”
夏正謙父女倆剛下台階，就听老在屋里叫道︰“趕緊去叫他們過來吃飯。為了那兩個孽畜，耽誤這老半天時間，想必我那乖孫早就餓了。”
夏正謙深深地吐了一口心里的郁氣，快步出了院門。
出了院門走了好一會兒，眼看離得上房遠了，他才出言安慰夏衿道︰“待明日去了羅府，我私下里跟羅夫人提上一提，來人到醫館時只點名叫你去，不提禪哥兒，他們自然就沒法了。”
“沒事。”夏衿笑笑道，“羅公的病，守方就行，我不去沒關系的，你帶四哥去好了。”
夏正謙看看夏衿真是無所謂的樣，並不是說氣話，不由得心里感動又愧疚，喊了一聲︰“衿姐……”
“爹！”夏衿趕緊打斷他的話，左右看了看。
夏正謙一驚，知道自己失言，趕緊也四處觀望。見近處並沒有人，這才放下心來。
“爹爹，以後請慎言。”夏衿正色道。
要是被夏府人知道她女扮男裝，還不定鬧出什麼事來。鬧事她倒不怕，只擔心打亂原定計劃。
“放心吧，下次不會了。”夏正謙更加愧疚。
第二日，羅府人來叫時，夏正謙果然帶著夏禪去了羅府。
小半個時辰後，他回來了，把夏衿單獨叫到一邊，道︰“羅公問你為什麼沒去，我說是家里老的意思，想讓禪哥兒見見世面。”
夏衿倏地抬起頭來，看向夏正謙。
她沒想到夏正謙會這麼回答羅騫。
夏正謙為人謙和，可從來不說讓人難堪的話，做讓人不舒服的事。便何況，這事還涉及老！
看到夏衿詫異的神色，夏正謙解釋道︰“如果不這麼說，羅家還以為咱們搪塞他們，拿羅公的身體來開玩笑。已經有過一回這樣的誤會了，我不想讓他們再誤會。”
他嘆了一口氣，望向別處，聲音變得低沉︰“反正請咱們去，羅家人一定調查過你我。夏家的大小事，瞞不過他們。”
夏衿眨了眨眼，對這事不予評價，問道︰“那羅家人怎麼說？”
“羅夫人當場便發了火，說要派婆過來斥責老，不過被羅公攔住了。羅公問了我你是什麼態，說如果你想要正大光明給他治病，他會全力支持你。待他病好了，也會告訴別人他是你給治好的。”
听到這話，夏衿的嘴角微微翹了一翹。
羅騫如此力挺她，看來還是很願意與她合作的。這樣就好。
夏正謙看了夏衿一眼，繼續道︰“羅公說，他的病還得請你治。所以讓我轉告你，讓你到巷口街角那里去等著，他會派人在那里接你。”說著，臉色便不大好看。
听羅騫那意思，是要派人私下里把夏衿接過去給他瞧病。可夏衿是女孩，現在天又這麼晚了，就這樣單獨去羅府，被人知道的話，她的名聲可就要毀了。
偏自己沒能耐醫治羅公的病，而自己老娘還無事攪分，夏衿這樣做，也是為了給他和老彌補過錯。女兒不光沒有錯，心里還十分委曲呢。所以這事他沒法阻攔，而且還沒辦法說什麼。
真讓人郁悶！
夏衿看了看天色，發現天已暗下來了，道︰“那我去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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